——宁先生最近还兼理山寨财政,她嘴上长挂着个叫什……“开源节流”词儿,直接打破白马寨日常经营惯例——守着位于要、地势险峻白马山,打劫绑票过往行人富户。
——宁先生直接带着他们打土匪去。
大水,只有冲龙王庙,才知庙里藏着多少好东西!
松涂县周围,大大小小有七八个山匪据点和寨子,大家各分各地盘,平时虽有摩擦,但是也算得上井水不犯河水。
谁想到白马山办场喜事,打场大仗以后,这就如龙出浅滩,虎跃山林,地盘太小,觉得挤。
*
“留下人里,也必然有不符合你这‘约法三章’。”华轩坐在铺有白虎皮椅子上,初秋天气已经热出身汗。
宁馥让那报信山匪离开。
“愿意留下,总会发生改变。”她微笑:“诉苦只是个开始。”
倒苦水,算细账,共同感情会将人凝聚在起,而共同目标会将人真正地团结起来。
孙尚谦就是这个十足十不招人喜欢角色,或许救他命都算不上是能令他觉醒向善、改过自新程度。
可偏偏那天晚上诉苦大会,让他几乎从来都没存在良心,突然颤动着,苏醒星半点。
也足够。
这个时代,谁不是身似飘萍,命如草芥?
挣扎着艰难求生,总也有人不是光明磊落、不是行端坐正。没有办法。
毛不拔。
山寨里不少人知他每回下山也瞧病骗人,小金库肥得流油,但不论谁去和他央借,他都是概哭穷,半个子儿也没有。
这个吝啬鬼,舍命都不舍财,他悄悄溜走,怎可能不把这半袋子银元带上?
山匪也没想到老孙竟留下这多钱,眼睛都看直。
老孙走人,大家是惊讶多于慌张——
三个月里,白马寨几乎荡平松涂县附近所有山贼匪寨
为什鬼子要欺负咱?烧杀掳掠,占地不说,还要让中华万万人做他们奴隶!
为什地主要剥削咱?今天涨租,明天收债,扒你皮,榨干你血肉还不罢休!
阶级苦,民族恨,笔笔算清,盘散沙,也就慢慢凝练成钢铁。
待钢铁铸成,便可小试牛刀。
事实上,最近白马寨就已经干几件“大事”。
亿万万民众,有善有恶,有黑有白,只是被无情洪流裹挟着,不由己身地形成复杂旋涡部分。
就像有句俗话说得好——
猫有猫,狗有狗。
留在白马寨,或许就不是孙尚谦儿。
他会沿着他自己走下去,本非志同合,就不必强求。
说句实在,他在山寨里早不是什不可或缺宝贝疙瘩啦!比起老孙天天觉得自己个儿奇货可居,谁有个头疼脑热去找他抓药,他都要鼻孔朝天、小葱小萝卜地拿把,宁先生可是从来不藏私!
宁先生“战地急救班”已经办起来,那些跟着她学弟兄,现在包扎个伤口都有套流程,那架势,有模有样,看着就让人放心!
而宁先生自己不仅会西洋玩意,还会识草药、配方子,比那孙尚谦靠谱不知多少倍!
宁馥笑笑,“想走人总是留不住。他留下这些钱,倒出乎意料。”
人,果然都是复杂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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