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离既遗憾没让江倦更心疼，也庆幸没让他更心疼。
他害怕吗？
薛放离问自己。
他从出生起，就不受期待。他只是
个筹码，他被期望成为个软肋，可是那个女人却为他起名“放离”。
她执意要走。
她没有任何软肋。
少年
眼神哀伤至极，他心疼与怜爱，多到几乎化不开地步，他专注地望着薛放离，而这份专注，无疑最大限度地取悦
薛放离。
他唇角噙起笑，轻柔地抚上江倦脸庞，心底却有个恶劣至极想法。
——明明可以让少年更心疼。
可就在这个时候，抚在江倦脸上指尖触到片水渍。
温热又潮湿。
江倦愣，“那为什
都怪王爷？”
薛放离淡淡道：“大抵是因为她屏退所有人，在本王面前自戕吧。”
江倦“啊”声，很快就意识到什，他怔怔地看薛放离很久，忽然把抱住他。
薛放离低下头，“怎？”
江倦摇摇头，没有说话，过很久才闷声问他：“王爷，当时你害怕吗？”
是于薛放离而言，却非同般。
他于片浓郁腥气之中，嗅到丝药草清香。
这股气息，淡到几不可闻，可它就是钻入薛放离鼻腔，萦绕在他周身，也拉回薛放离神志。
地狱与人间，息之间。
薛放离缓缓垂下眸。
也许他害怕过吧，只是他忘记。
这多年来，他什也不怕，他只是个疯子，他什也不在乎，他也什都不怕失去，因为他什也没有。
薛放离看着江倦，他看很久，最终轻轻地笑，“怎会哭成这样，比本王还伤心呢？”
他抬起只手，搭在江倦腰际，缓缓地收紧力道。
肩上濡湿片，少年让他抱满怀。
薛放离怔，望过去，江倦含着泪，睫毛眨动间，水珠颗又颗地滚落。
“你哭什？”
“
觉得你害怕。”
江倦再次抱住薛放离，他不太擅长口头上安慰，只能遍又遍地对他说：“没关系，都已经过去。”
怀里人把他抱得很紧，薛放离眼帘轻垂，看着沾上水迹手指。
“害怕？”
薛放离轻嗤声，他捏住江倦下巴，抬起他脸，颇是遗憾地说：“不记得呢。”
“你说谎。”
“嗯？”
薛放离应声，好整以暇地盯着江倦看。
他突然改主意，不想再告诉少年完整真相。
少年会是怎样反应，想也知道。
——他会蹙起眉心，用那种充满爱怜眼神看着他，然后同情地喃喃：“她怎这样啊？”
徒惹伤心而已。
薛放离只字不提虞美人是握住他手，把匕首刺入胸腔，只平静地说：“她活够，自戕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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