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头次被人驱逐,仿若过街老鼠似,他这舅舅,想必也是头遭被人如此对待,安平侯心中倍感不安。
苏斐月没有看他,只是平淡地问道:“你可知为何让你上门来道歉?”
安平侯低声道:“退婚之事,是不占理,理应与他……王妃道歉。”
“不止。”
不知道过多久,薛放离终于开腔,神色厌烦道:“驸马,记住你说过话,本王要个交待。”
苏斐月如释重负道:“是,与扶莺,定会让王爷满意。”
薛放离面容微嘲道:“把他们赶出去。”
此举实属不给面子,也几近于撕破面皮,但苏斐月还是感激地拱拱手,“谢王爷留照时命。”
薛放离却不再理会,侍卫纷纷驱逐起驸马与安平侯,薛放离眼皮也不掀下,又缓缓地开腔:“安平侯,这次是你走运,若是再有下次——”有江倦在,薛放离没有把话说完,但他浑身戾气大得惊人,若是再有下次,安平侯下场会如何,不言而喻。
苏斐月态度很明显,想要保下安平侯,他无奈地说:“王爷,给与扶莺几分薄面吧,今日之事,们也必定给你个交待。”
苏斐月语气诚恳,薛放离嗤笑声,“给本王个交待?”
“本王要什交待,需要别人给?”
薛放离油盐不进,甚至眼皮子都未曾抬起下,他语气漠然,“来人,给本王取他性命!”
侍卫领命,走近安平侯,他们从腰侧拔出佩刀,寒光闪而过,安平侯惊惧不已,“舅舅!”
安平侯僵。
他缓缓抬起头,薛放离神色很冷,好似覆着层薄冰,寒厉刺骨,安平侯积郁与愤怒在片刻间被抽空,只觉得如坠冰窟。
离王说得出来,更做得到。
想到这里,安平侯面色片苍白,心中只剩下恐惧。
“王爷。”
“王爷放心,不会再有下次。”
死里逃生,安平侯尚在手脚发凉,他嘴唇动半天,却是个字也没有说出口,还是苏斐月替他做下保证。
侍卫路推搡,“砰”声,离王府大门被合上,他们被驱逐出府,苏斐月回过头来,神色复杂不已。
“舅舅……”
安平侯闭闭眼睛,嗫嚅地唤出声。
再如何失望,苏斐月确实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今日丧命于刀口,情急之下,苏斐月只得道:“王爷……”
苏斐月看眼江倦,提醒他道:“莫要吓到王妃。”
薛放离动作顿,低下头来,江倦还在他怀中,白皙手指轻轻抓着他衣袖,少年睫毛沾水汽,好似有话与他说,可犹豫再三,只是抿抿唇,安静得仿佛什也没有发生。
薛放离望着江倦,他并不在乎驸马与长公主,也分薄面都不想给他们,但他却又不得不顾忌江倦。
——他不能在江倦面前取走安平侯性命。
从安平侯失控起,苏斐月就置身于事外,只冷冷地看着他,好似在看场无关痛痒闹剧,直至薛放离要取他性命,苏斐月才终于出声。
“照时,是与扶莺没有教好。”
苏斐月眉头紧皱,艰难地说:“他确实多有冒犯,但……”
薛放离嗓音冷漠地问他:“驸马要为他求情?”
苏斐月苦笑声,“他再如何让失望,也是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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