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生生声音响起,只脏兮兮小手撩开帘子,小和尚紧张地看着薛放离,趴在窗边对他说话。
小和尚看眼江倦,又说:“喜欢这个哥哥,他给这个。”
说着话,小和尚抬起手,在他这只手中,攥着枚碎银。
若是江倦醒着,自然会认出这个小和尚是上回被阿难牵着小和尚。
而小和尚手中碎银,是江倦还不知道老和尚身份,听他
江倦没有动静。
薛放离又道:“打砸寺庙,滥杀无辜,倘若当真有因果报应,自然不会放过你,你要与同吞食恶果。”
江倦还是没有动静。
在江倦面前,薛放离大部分时间都是温和,他戾气与躁动,全然藏匿,可在这刻,薛放离再无法克制本性,他看着江倦,面容阴鸷不已,“你当真忘答应过什?”
“你说——不会抛下。”
薛放离看片刻,也许是头痛所致,也许怒急攻心,唇边竟逸出几丝血迹,他缓缓地拭去,漫不经心地笑笑,“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真当如此,便找不到你?”
叩拜至三十七层,花不少时间,出塔却不要这久,薛放离走出镜花塔,他把掀开轿帘,少年却还安静地沉睡,没有丝苏醒征兆。
薛放离问:“找到阿难没有。”
侍卫回答:“还在找。”
金色,衣摆层层堆叠,繁复华美,却跪在破旧楼梯上。
他背脊挺直,面无表情地俯下身,叩下首。
“……五哥。”
薛从筠看得难受,他张张嘴,又不知道该怎拦。
薛放离是他五哥,江倦是他倦哥,他们可是天下第好,薛从筠拦不掉,干脆跟着薛放离起叩首。
薛放离紧攥着江倦手腕,倏地把他扯入怀中,用力之大,好似恨不得把江倦这身骨肉揉碎,可自始至终,江倦都是安静,他不喊疼,更没有掉眼泪,他还在昏睡之中,对切都无知无觉。
“那就与同下地狱吧。”
许久,薛放离轻而缓地开口,语气好似低哄般,而在轿外,是被绑来僧人。
薛放离掀起鲜红唇,嗓音冰寒片,“阿难时不现身,就杀人,刻不现身,就杀十人,杀到他现身为止!”
禁卫军听令,推出个僧人,把他按在地上,长剑出鞘,高高举起,将要落下——“带你去个地方。”
薛放离阖阖眼,浑身都是戾气,“给孤把京中寺庙全部砸,僧人也并抓起来。”
好端端地又是砸寺庙,又是杀僧人,这与大开杀戒无异,侍卫心惊不已,却也只能应下,“……是。”
不多时,京中禁卫军出动,打砸声不绝于耳,紧闭大门被踹开,僧人纷纷被绑起带走,求饶之声不绝于耳。
“听见吗?”
薛放离看着江倦,微微笑道:“你若生气,就拦下。只要你与说,就停手。”
从层到三十七层,步叩首,层跪拜,从天亮到天黑,又从天黑到天亮,薛放离头痛欲裂,可他每步,每次叩首,都没有丝敷衍,直到抵达镜花塔第三十七层。
苍白手指攥住扶手,薛放离缓缓站起身。
高台之上,铺开藏红花与孔雀翎羽之间,有颗舍利子。
洒金字体,写着大师法号。
——阿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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