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江倦。
因为个和尚说江倦神魂不稳。
他怕江倦丢魂,就此长睡不醒。
他怕江倦抛下他。
这世上谁都可以抛下他,谁都可以走,唯独江倦不可以。
薛从筠还听说过,前阵子,他皇祖母为难江倦,让江倦跪她,待薛放离赶来之后,连她供奉佛像与牌位都砸。
薛从筠真没法想象他五哥层层地叩拜上去。
“五哥,你真要叩拜吗?”
薛从筠怔怔地问他。
薛放离神色厌烦地扫他眼,没有搭腔,只是抬脚走进去。
让人看好江倦,薛放离步入塔中。
“五哥!五哥!”
薛从筠跟路,也纳闷路,不知道薛放离怎专往寺庙去,现在见他往塔里走,再忍不住,匆忙追赶过来。
“你来这儿做什?”
“有所求。”
薛放离垂下眼,手指抚上江倦脸庞,“你魂,丢去哪里?”
“忘自己说过什?”
无人回应。
江倦枕在他怀中,安静得异常。他呼吸声清浅,心跳声细弱,好似与往常样,只是贪睡点,尚没有睡醒,也无法应答。
盯着他看很久,薛放离想起个地方。
日归宝寺众僧侣同外出化缘。”
“归灵寺禁入,他们住持昨夜圆寂。”
“进不去,今日净提寺不见香客。”
……
几乎走遍京中每座寺庙,到最后,竟无座寺庙开放,薛放离笑下,浑身涌动着血腥气,神容可怖不已。
他这辈子,踩碎尊严,跪尽神佛,都要逼他留下来。
薛放离掀开衣袍,缓缓跪在地上。
几个时辰前,他尚在登基大典,是年轻新帝,受万人朝拜。
此时此刻,薛放离还穿着那身华服,张扬黑
“……要不然,来求吧。”
薛从筠是认真。
他既没法想象他五哥叩拜上去,也觉得他五哥不该跪任何人,没什值得他去跪。
“不必。他是妻,自然该求。”
薛放离不该跪任何人,没什值得他去跪,可真要说起来,他甚至不信鬼神,只觉得是在装神弄鬼,这日照旧去许多寺庙,最后来到这座佛塔。
薛从筠愣,这才想起这里是镜花塔,也想起关于镜花塔传说。
他这个五哥,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现在竟想进塔跪拜,为是谁,再明显不过。
“五哥,你……”
有所求,就要路叩拜至最高处,薛从筠没法想象他来跪拜。
往日在宫中,薛放离疯起来无所顾忌,他从不知收敛为何物,也不屑于收敛,他从骨子里就带有几分傲慢,不论是皇祖母还是父皇,薛从筠觉得他都没有多少尊敬,更何况这些玄之又玄鬼神。
有座佛塔,供奉有舍利子,倘若心有所求,路叩拜至顶层,会有真佛显灵,心想事成。
他别无所求,只求人安康。
“镜花塔。”
薛放离说:“去镜花塔。”
佛塔高耸,统共三十七层高,上回,江倦就是在此处遇见阿难,也是在此处被推下楼梯。
神佛不见,大可硬闯。
菩萨畏因,众生畏果①,他不畏恶果,只畏恶果结在少年身上。
他也怕……
少年醒来,与他闹上场。
少年生就副好心肠,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又在为难别人,只会惹得他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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