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项明身为长子,走到沈沅身侧,他性格并没有被刘氏教导得如沈涵那般任性,虽然不喜念书,但人却是敦厚。
沈项明恭敬地唤声长姐,便要引着她为刘氏灵位上香。
刘氏母亲则将沈项明拽到旁,低声斥道:“项哥儿,你不要理睬她。嫡母和嫡妹都死,她倒是来假惺惺地奔丧,说她是白眼狼,都抬举她,等人死才回侯府,有什用?”
刘氏父亲刘兴言则沉脸制止道:“你少说几句。”
沈沅并没有因着刘氏母亲话显露任何愠色,自然,也没觉得刘氏和沈涵死同她有关,若要愧疚,也轮不上她来愧疚。
——
因着刘氏毕竟是沈沅继母,故而在沈家正式为她治伤那日,她还是来侯府参加刘氏丧仪。
甫进灵堂,便嗅到纸钱燃烧时,那呛鼻硝烟味儿。
陆之昀在她来之前特意叮嘱,让她不必为她去守三七,也不必去在意外人看法,丧仪这日过来看眼便好。
灵堂内,并无沈弘量身影,除沈项明、沈渝和沈沐,也不见五姨娘阿蘅和她幼子。
知道如果她没有悔这桩婚事,也没有去觊觎她不该觊觎男人,断然是不会落得个如此悲惨下场。
杨呈安如果真按部就班地娶她,也定然会对她很好。
只可惜,没有人能给她后悔药吃。
奄奄息刘氏听见沈涵去世消息后,自是悲伤欲绝,她难以相信几月前她涵姐儿还活得好好,怎嫁到杨家后,就落得个这惨个下场。
且沈涵在临死之前,还受到那多委屈和苛责,这简直让她痛心疾首。
刘氏不是她生母,也没有养育过她,她去世后,沈沅自然是不怎悲伤。
她本身就哭不出来,也不准备在灵堂装哭,等为刘氏烧完纸钱后,便携着碧梧离开这处。
刘氏母亲在沈沅离开后,还恨恨地咬着牙,嘀咕道:“不就是嫁给首辅吗,有什好得意,陆之昀身为这家女婿,不肯帮自己小姑子脱离苦海,要他有什用……”
刘兴言未发语,可神情也显露几分恨意。
早晚,早晚他要让沈沅和陆之昀
沈沅还瞧见些陌生面孔,见其中位老妇同刘氏长相有些肖似,便猜她应该是刘氏生母。
她进堂后,除却沈项明和沈沐,其余人等皆都脸仇恨地看向她。
沈沅心中知晓,这就是事情可怕之处。
这次是她没有帮沈涵和刘氏,这些人就将过错都怨在她头上。
可纵是这次她帮,只要往后她有次未帮沈家人,先前儿做切牺牲,在他们眼里也都会化为乌有,她还是会落得她们怨恨和不满。
刘氏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也去为她涵儿收尸,却使不出任何力气来。
最后刘氏急火攻心,当着沈渝和沈项明面儿,竟是生生地呕出股鲜血来,随后便猝然离开人世。
等沈弘量终于回到京师后,也早就得知妻女皆都离世悲痛消息,他回到侯府,瞧见梁柱上缠绕白布,和府内异常萧索景象,终是失神地跌坐在地。
“啊!为什!为什!为什要这对!”
沈弘量仰面怒喊数声,终是不顾路过下人,捶胸顿足地哭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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