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昀刚刚抛引出个话头,尉迟靖便已知晓他心思。
尉迟靖又问:“不过滇地若有国公镇守,必然会长治久安,大祈国土也能葆以完整。若国公助登位,也会许国公以亲王之位,并授九锡之礼。”
陆之昀复又坐回茶案旁交杌处,面上冷峻微褪,嗓音却依旧沉肃:“当然,选择帮你,并不是没有条件。”
尉迟靖掀眸看向他,问:“国公条件是什?”
陆之昀语气愈发郑重:“你要给沈沅长公主身份,且当年之事实情,不要同她提起。不想让她知道,她其实是燕王抛弃女儿。”
尉迟靖瑞凤眸微阔几分,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竟也知道,父亲当年保小不保大事?”
陆之昀冷笑声:“世上没有密不透风墙,燕王*人之妻,却对你母亲没有任何男人担当。沈弘量几日前刚被废掉爵位,若不是沈沅需要个强大母家背景,是不想让她认这种人做父亲。”
明瓦支摘窗旁,亦轻轻地拨动下拇指上佩墨玉扳指。
尉迟靖侧首看向男人高大挺拓背影,见菡萏池中蓦地跃起尾赤色游鱼。
“扑通——”声后。
陆之昀沉厚嗓音亦再度响起:“年前,春闱放榜,你曾私自入京,还将沈沅表兄带回燕国。那时便对你沈沅关系起疑心。”
话说到这处,陆之昀亦再度转首,看向尉迟靖。
尉迟靖嗓音沉重回道:“这个自然,是父亲…欠母亲,和妹妹。如果将来,真能登上那个位置,长公主身份也必然是她。封地,食邑也是缺不可。”
“…当年事,这个男子听,尚且觉得残忍,如此真相,自是不能告诉她。”
陆之昀再度为尉迟靖斟茶后,又问道:“此番世子入云南,可有受到地方土司掣肘?”
尉迟靖淡啜口茶后,回道:“滇境地,水土人情皆比祈朝其余布政使要复杂,真要建藩,也有难度。”
同聪明人说话,自是不必浪费过多地唇舌。
“知道,你是沈沅孪生兄长。你生母不是任王妃,而是永安侯元妻,唐氏。”
正此时,尉迟靖持着茶盏右手却在陆之昀话音甫落时,微微地颤动几下。
澄透茶水亦随之洒溢,尉迟靖神情也登时复杂许多。
何谓运筹帷幄,他今日是切实地体会到。
原以为沈沅真实身世,陆之昀是不知道,却没成想,他早在年前就对此事起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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