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嘱完,她便拉把云乔衣袖:“这些烦心事先放放,快随回家去吧。娘直很想见见你呢。”
云乔与元锳是在四年前机缘巧合相识。
那回是元锳头回出远门,在平城自信满满地谈笔生意,结果险些中人圈套。若不是云乔提醒回,怕是要赔上不少银钱。
两人性情很合彼此胃口,见如故,自那时起便多些生意上往来。
原本还曾约道远游,可谁知云乔遇着晏廷,而后就门心思地栽进去,相识不到年就成亲,再没提过出远门做生意事。
这新规矩,指显然不是政绩,而是众人心照不宣潜在规则。
元锳是个直性子,向来不耐烦在这些事情上费心。她接手自家生意,宁愿天南海北地跑,也不愿留在京中跟人打交道。
如今回京就摊上这事,顿觉心浮气躁,不耐烦得很。
“先别忙着生气,”云乔看眼天色,执着折扇替元锳扇扇风,问道,“你这船上货,可是着急要用?”
她话音里带着贯温和从容,清风徐来,恰到好处地驱散些烦躁。元锳在心中将货单飞快地过遍,答道:“还好。也就有十来匹浮光纱,裁制衣裳要用到,需得月底交付出去。”
官上任,要寻个由头找家张手要钱呢。”
云乔生意刚有起色时,不晓得这世故道理,还曾为此吃过苦头。
到后来明白过来,哪怕心里再怎不情愿,每年也得捏着鼻子给地方官送年礼、寿礼,省去麻烦。
各处人情世故相仿,只不过小城小镇地方官胃口小些,而这京城漕运司胃口大些。
但也没料到,这位上任新官,胃口竟会这样大。
为此,元锳对晏廷算是颇有怨念,笑云乔“见色忘友”。
云乔则早就从元锳口中得知元家情况。
元家二老是老来得女,唯有元锳这个女儿,对她算得上是千依百顺,想做什都由着她。
每逢年节,云乔都会记得给元家送份年礼
云乔算算日子,松口气。
“今日时辰已晚,再让人往漕运司去,怕是见不着这位宋大人。”云乔同她分析道,“且这次再送礼,得算准送才行。若是少,怕是会认为你有意轻慢;若是咬咬牙多送,今后就不好办……”
毕竟,旦开先例,今后就都得依着这个数给。
元锳清楚这话没错,拧着眉,将心中不耐按捺下去。
“那就先回家去,等这两日把漕运司行事打听明白,再做打算。”元锳吩咐道,“留两个行事稳妥,在船上好生看护着,有事随时传消息回家……”
元锳按着给从前那位旧例,取银票,让人拿信封装送去。吴伯依言照办,往码头附近漕运司去登门造访,许久之后方才回来,愁容满面,袖中依旧拢着那信。
云乔看得眼皮跳,不由得叹口气。
方才元锳拿银票时她已是看得肉疼,感慨京城不愧是京城,却没想到那大笔钱,竟还入不这京官眼。
元锳也有些吃惊,随即又难免恼怒,气笑道:“这位新上任漕运使是哪位?好大胃口啊。”
“是宋家长房那位爷。”吴伯这趟也没白跑,倒是打听到些,“上月初调到这漕运司来,听人说,立新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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