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后,侍女们手脚利落地替她更衣,重新梳妆绾发,佩戴上简洁大方钗环耳饰后,便要簇拥着她往陈家正院去。
云乔忽而停住脚步,向梁嬷嬷道:“想见他。”
“等姑娘入宫,自然就见着。”梁嬷嬷敛眉垂眼道,“这等旨意,必然是礼部与
云乔扬扬眉,将那尝口柿子放下,拿帕子来擦擦手上汁液,不慌不忙道:“何事?”
“正院那边来人,说有圣旨到,请姑娘尽快过去同接旨!”
云乔手上动作顿。
能让陈家专程将她找过去道听旨事,其实并不难猜,也就那桩罢。
但她心中竟并没觉着多高兴,甚至莫名生出些退缩想法,还是被青穗又催促两回,方才抬脚。
吏部在新帝示意之下,为先帝拟定谥号为“灵”。
举国举哀,百日内禁歌舞取乐、禁婚嫁、禁宴饮,时间,原本热热闹闹长安城仿佛都因此沉寂下来。
而别院之中,倒是如既往平和,除衣着打扮不能着艳色外,并无其他改变。
园中那棵柿子树成熟,结出红艳艳果,女先生给云乔留课业,让她就此作幅画。
仆从在柿子树附近凉亭之中备好笔墨,云乔却难得生出些玩心来,并没动笔,而是领着芊芊道摘柿子去。
所宽待。早就没半点九五至尊威严,让人难生出什敬畏之心来。
裴承思冷眼旁观,并无半点悲意,只觉着可笑。
先帝不是个合格帝王,也不是个合格父亲。
这些年来政务上无所成,不过是凭着祖宗留下老本,坐吃山空;被个女人迷昏头,明知道她对自己子嗣下手,却装聋作哑。
做下种种蠢事,成旁人眼中笑柄。
“云姐,”芊芊扶着她小臂,低声道,“你这是怎?是身体不舒服吗?”
云乔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手竟在微微发颤。她回握住芊芊手腕,似是自语般喃喃道:“这算是什呢?”
当初之事搁置在那里,她这几个月从没闹过,是想着等裴承思想明白、得空,两人再心平气和地将话给说明白,到时候再说是聚是散。
可裴承思此举,倒像是要将旧事笔揭过。
不再提。
“平城柿子熟仿佛比这边更早些,”云乔轻轻地将柿子撕开个小口,吮吸口,皱眉嫌弃道,“没家院子里种那棵好吃。”
芊芊尝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出主意道:“可以晒成柿干试试看。”
两人正琢磨着,却见小丫鬟青穗路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慢些,”云乔含笑提醒道,“若是让嬷嬷看见,又要说你不稳重。”
青穗抚着胸口喘气,激动道:“嬷嬷让您快些回房去更衣。”
时至今日,裴承思脸上冷漠与鄙夷已经算是毫不掩饰,但凡长眼人,都看得明明白白。但谁也不敢多说什。
毕竟普天之下,已经没有比他更尊贵人。
“应葬仪既已准备妥当,依着旧制来即可,不必再来多问。”裴承思面对先帝遗体,滴眼泪都没落,只撂下这句,便转身出门,“宣朝臣议事。”
先帝殡天,新帝即位。
这其中涉及事情多不胜数,宫里宫外、满朝上下,都因此马不停蹄地忙碌起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