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下来,裴承思已经习惯她爱答不理态度,常常是说上好些,才能得到她惜字如金答复。
他过惯众人奉承日子,初时,常常会因此觉着难堪。可偶尔得到答复,却吊着叫他欲罢不能。
没过多久,竟也习以为常。
相识这些年,裴承思知道云乔并非笃信神佛信徒,这些年从没见她碰过相关物件。
可前几日,她腕上突然多这串佛珠。据年嬷嬷回禀,是她专程让人找出来。
思来想去,也只能是因着那个没孩子。
他想,时意气过后,云乔应当也是有些后悔。
两人多年情分,她是得知自己被欺瞒后备受刺激,才会赌气行事。若他早些拦下,会有回旋余地在。
想着多他个不多,少他个不少,云乔将怀玉留下来。偶尔透过他想起旧时年月,也好时时提醒自己。
等到将芊芊送走后,已是夕阳西垂,再往安庆宫去就有些晚,只能留到明日再说。
云乔褪下腕上珠串,轻轻拨弄着。
佛珠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经文,有淡淡檀香味,能叫人渐渐安定下来。
只是这平静并没维系太久,随着外间响起通传声,破碎。
说会儿闲话,云乔觑着天色渐晚,主动开口道:“时辰不早,你该回去。”
芊芊没想到她会赶自己,惊讶道:“可圣上说,叫回来小住……”
“管他怎说呢?你只管放心回去就是,没什事,不必担心。”云乔态度坚定得很,说完,又吩咐年嬷嬷道,“你亲自送她出宫,不准有任何闪失。”
栗姑事情,叫她格外杯弓蛇影,生怕芊芊与自己走得太近,会受到牵连。
云乔亲自送芊芊出门,到庭院中,恰见着在院中修建花树怀玉。
这佛珠,让裴承思愈发愧疚之余,又生出些许期待来,觉着自己总能等到云乔态度软化。
此事若放在旁人身上,以裴承思多疑,兴许会考虑是否有意为之。但对着云乔,他却下意识地回避这可能。
也说不清究竟是出于信任,还是自欺欺人。
“怎让芊芊回去?”裴承思已经从宫人口中得知此事,疑惑道,“让她留下陪着你解闷,不好吗?”
云乔沉默不语,连眼皮都没抬。
原本平和神情冷下来,云乔依旧如往日般,明知道裴承思进门来,却压根不看他。
从前她刚学规矩时,裴承思曾说,私下不必行礼。
但那时梁嬷嬷在旁“虎视眈眈”,云乔没敢应,以“怕在外边出错”为由婉拒,随后发觉他对此推许,便时时都恪守着规矩。
而如今,她压根没起身,更别说行礼,是敷衍都懒得敷衍。但裴承思不计较,教习嬷嬷自然也不会指手画脚。
裴承思目光落在云乔手中那串佛珠上,依旧觉着触动。
芊芊晃晃神,随即看向旁云乔。
她早在平城时就见过裴承思,自然也能看出来,这内侍与他有几分相似。
她都能看出来事,不信自家云姐会看不出来。
“值得这惊讶吗?”云乔看出芊芊心思,无声地笑笑,语焉不详道,“留着看看,就当是凭吊故人。”
那夜出事之后,云乔曾寻个空,问过怀玉意思。可他却并没想离开,而是选择留在清和宫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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