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处在梦里,傅天河还是尽力将眼睛睁大点,不愿放过眼前每寸细节。
长而弯眉毛几乎拧在起,乌黑眼睫被泪水打湿,成为笼罩在琥珀色眼眸上两朵阴云,那双漂亮眼睛正在下雨,让傅天河想起从粉色天空裂隙里,坠下来浅色水滴。
他想要驱动身体,抬手为陈词擦去脸上泪珠。
但这
傅天河头次见到少年流出眼泪,不,准确来说,是头次看到他眉头紧皱,咬着下唇,琥珀色眸中挤满悲伤。
他最为熟悉,素来冷情冷感少年,竟然为他流出眼泪。
傅天河第反应是不可思议。
他甚至都以为自己没醒,现在所看到切,其实是更深层梦境,从粉红色动荡世界中脱离,他坠入潜意识里失乐园。
在他认知中,九月是不可能落泪。
为什会有这种感觉?心脏不是被肌肉和血管牢牢固定在胸腔里吗?更何况还有肺部和骨骼禁锢,怎会提起?
傅天河双眼微微眯起,他唇角动下,似乎像要扬起弧度,却因为还很虚弱,做得不够好。
这个在极度虚弱中露出笑,仿佛在回答陈词:开玩笑吗?怎可能会忘。
心又重重地落回去。
如此鲜明坠落感,带起震动,让躯体里五脏六腑都难受起来。
地睁开。
陈念对上只毫无焦距黑色瞳孔,同样也看到另侧,血肉愈合眼眶。
鼻子在这刻猛然酸。
熟悉,实在是太熟悉,二十天前他们从格陵兰冰雪高原回来,傅天河接受第次手术,在他术后醒来当时,自己是什反应?
陈词记不太清,因为此时此刻迸发出汹涌波涛实在太过强烈,强烈到让他忘记其他所有事情,转瞬被深重地淹没。
自己跪在唐纳德面前,亲手将早已和血肉融合眼球挖出来时,少年都没有掉滴泪。
陈词说那是因为他从小就情感缺失,他其实不太能体会到太过剧烈情绪。
傅天河知道他说得还比较委婉,九月大概率什都感受不到。
他没见过少年哭,也没见过少年笑,无论发生多惊心动魄,多啼笑皆非,多温馨安逸事,那张瓷娃娃般精致俊美脸上,永远都是淡然神情。
可现在,泪竟然落到他脸上,还是热。
对于刚刚懂得情感陈词来说,实在难捱,竟然让他出现心跳加速,想要呕吐,腹腔疼痛,咽喉发涩,鼻子很酸症状。
眼眶转眼间被温热液体充满,没等陈词把它擦去,就掉在傅天河脸上。
傅天河又眨下眼。
他大概从漫长又离奇梦中缓过来些,有关现实零散记忆被重新想起,从陈词眼中掉落泪水仿佛不是温热,而是某种沸腾滚烫,烫得他想要哆嗦。
……九月这是哭吗?
陈词握住傅天河手,Alpha终于苏醒,他仍不敢掉以轻心,能够醒来固然是件好事,但还有可能会出现其他糟糕情况。
“还记得是谁吗?”他轻声问道。
如同被这句话唤回神智,正盯着天花板发呆傅天河转动眼睛,将视线移到陈词脸上。
他盯着少年看十几秒钟,然后非常、非常缓慢地眨下眼。
陈词心骤然提起来,吊得他难以呼吸。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