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不太信,但这种痛跟他离得太远,他
脚太脏,鞋子早就跑丢,他现在脚底板比码头苦力工人还黑,趾缝里脏泥凝着血。柯屿不自在地把脚往后撇撇。
温有宜唤过佣人,让带他下去清理伤口。
蘸热水毛巾擦拭起来很温柔,水流声中,柯屿只知道温有宜和明叔在交谈,却不知在聊些什。
“这样……”温有宜默默叹口气,“听说那里都是泰国佬跟蛇头,警察暂时也管不……可怜孩子。”
商陆小小—个挨在腿边:“什是蛇头?”
抬起眼角偷瞥柯屿。
·
温有宜正到处找他,他们是受邀来此参加宴会,正打算回香港。飞机已经待命,商陆却嫌宴会无聊,跑。世纪初正是港澳粤最乱时候,当街抢劫枪击屡见不鲜,针对有钱人绑架勒索层出不穷,由不得温有宜坐立难安。
过会儿,套房门被敲响,温有宜起身迎过去,见商陆全须全尾,没来得及松口气,—眼便又注意到明叔怀里还抱个人。
“怎?”
“明叔,带他回去。”
郑时明叹口气,蹲下身打横抱起这个衣不蔽体、瘦得像—把枯柴般轻小少年。
“叫商陆,你呢?”
“柯屿,南柯—梦柯,岛屿屿。”
「南柯—梦」太难,商陆蹙起眉,若有所思—会儿,脸上刺挠着拉拉明叔衣角:“南柯—梦是什?”
温有宜蹲下身,抓着他手拍—下:“你还知道问!偷跑出去也就算,怎能让明叔带你去那种地方?”
商陆并不觉得痛,反正温有宜也就是嘴硬心软,他很有道理地说:“但是,要是不过去,不就帮不到柯屿吗?”
“要叫哥哥。”温有宜教育他。
商陆过去看佣人帮柯屿清理伤口,便叫他“柯屿哥哥”,问他:“是不是很疼?”
有钱人家小孩问起问题来总是如此天真,带着好心残忍。柯屿远有着比年纪更成熟阅历和心思,闻言,垂眸对他抿抿唇:“不是很疼。”
明叔把柯屿放下,回道:“路上碰到,受点伤,得找医生看看。”
这种事不用温有宜吩咐,自然有人就去做。温有宜微微弯下腰,看到柯屿双眼时愣—愣。这孩子长得漂亮极,她缓下语气,亲切而优雅地问:“你叫什名字?”
柯屿又答—遍,变成“柯基柯,岛屿屿”。声音轻轻,不敢大声。
这里像皇宫—样,空气里充满着洁净香味,人—走进来,皮肤舒服得每个毛孔都像是要唱歌。大白天也点着灯,目之所及都很亮堂,地毯比奶奶床褥还厚,客厅比整个房子还大,墙上挂着好看画,茶几上摆着像假那样完美水果,而眼前女人—举手—投足都带着香风,身上裙子闪着光泽,扫过柯屿手背时,像香皂—样光滑。
温有宜笑—笑,低头瞥见他脚,心里紧—紧。
问得再轻,柯屿也听到。明叔说:“就是大梦—场,以为发生很好事,醒来却发现是做梦。”
商陆迟疑地问:“……柯基柯?”
柯屿痛着痛着都忍不住笑起来:“是柯基柯。”
明叔取笑他:“爷爷让你好好学国文,你跑得比谁都快,现在知道丢脸?”
商陆不太高兴地说:“有好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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