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着牦牛藏族小姑娘怯生生地打量他:“扎西德勒,你要去村里子吗?”
叶开双手揣兜笑得温和:“不去。”
牛群慢吞吞地从他身边经过。太阳在下山,最后余晖把雪山涂抹得金黄。风起,他拉上红色冲锋衣拉链,巴黎世家渔夫帽戴不住,被风掀走两次,他不得不摘下抓在手里。头黑发被风吹乱,他背着双肩包在风里转圈。打转脚后跟,圈,两圈,眼睛盯着脚下泥土路。经幡被吹得猎猎作响,让人怀疑下秒就会被吹走。转到第五圈时候头觉得晕,停下来,看到个藏民佝偻着背在对玛尼堆诵经祈福,临走时捡起块石头摞上去。
叶开心思动,藏民走,他也拣块石头,有样学样地稳稳叠上去。抄在兜里手还没来得及伸出来双手合十,便听到风
“让家里人来接你。”
叶开摇摇头:“接不到。不知道在哪里。”
他这说,陈又涵那股漫不经心温柔便收敛起来。语气认真些:“周围有什路标?有没有人?有话先问问路?或者跟谁共享下实时坐标。”
“在……”叶开扭头看看,“有个很高玛尼堆,拉着经幡,右手边有间石头房子,院子里种着棵……棵……就是棵树。”
陈又涵扶着藤椅手微微用力,嗓音低哑:“还有呢?”
。
接到叶开电话时陈又涵正在屋顶露台上喝茶。日光在雪线强烈反射下有坚硬味道,他这几天身体欠佳,被太阳晒才有那点活着感觉。
看到来电显示时半犹豫半惊疑。事情都说开,他不觉得叶开会再给他打电话。
倒也不是没做过梦。
梦到他还穿着天翼中学校服,周五放学,在橙色黄昏光线中跑向他。或者带他参观大学校园。长长林荫道,上百年老樟树,垂藤而下爬山虎。周围人头攒动,都是老外生面孔。画面如水面被打散,他微微笑着说,又涵哥哥,在清华上学。再定睛,身边莫名出现另个男人。好梦硬生生被搅合成噩梦,陈又涵便在这种心悸中醒来。
“前面有两条分岔路,其中条尽头是金顶寺庙,有很大片草坪,另条是下坡,沿着坡道是小溪。”
毛毯滑落地面,陈又涵站起身,喉结滚着,他吞咽两次才找回自己声音:“站着别动,来接你。”
叶开说个“好”。
他站在村庄中间段入口,往右边走是上村,往左边走就是下村,白色溪流沿着低缓山势卷起白色浪花。有山民担着木柴经过他身边,用口音浓厚普通话问:“扎西德勒!到哪里去?”
叶开也回个“扎西德勒”,摇摇头:“哪里都不去。”
有时候会梦到不健康画面。因为已经答应他要彻底离开不打扰,再梦到这些,都觉得对他是种亵渎和冒犯。
“喂。”陈又涵接起,右手握着茶杯里,乌龙茶热气袅袅。
“又涵哥哥,迷路。”叶开说,气息微喘。“迷路?”陈又涵怔,在觉得好笑同时心里不自觉地泛上温柔。就好像浪卷白沙,是他做不主事情。“导航找不到吗?”
“找不到,天快黑。”
陈又涵不自觉看眼天色。是快黑。山里夜幕降得早,如果在城市,现在应该还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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