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然摇头：“两个黍米团子哪里够你老人家和孩子
起吃
？”
“
吃少点，娃儿吃多点，尽够
。”
“罗老爷是谁？”赵然转头问卢方主。
卢方主道：“主街上挑着‘千里香’那家饭铺就是他，他是都府商人，来红原刚年。这位罗老爷也是好心，生意做得不好，却雇好多人家娘子，帮忙洗衣、洗碗、补衣，管饭吃。此人和他认识，曾对言道，他本来干半年就想关饭铺，挣不到银子。但若是走，这些给他干活人家全都要挨饿，所以每年赔些银子，坚持开业，权当周济。”
老妪也在旁边说几句罗老爷好话，又夸白马院袁灏。
自从在小君山招募流民开立君山庙后，赵然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如此赤贫家庭，哪怕是前年去黎州，那些黎州山民日子也比这好过许多。
卢方主问：“老婆婆，老爹去哪？大壮呢？大壮媳妇呢？怎
都不在家？”
老妪回道：“大壮和他爹去北城上工，儿媳去罗老爷那里洗衣服。”
赵然问：“上什工？”
卢方主代答：“应该是去给咱们白马院修城墙。”
下乡第站，当然就是本城。小小红原城不过千户居民，人口四千余，其中半是这两年从内地征募而来贫困灾民，能大老远招到两千汉民过来填充户口，单就这点来说，曾致礼干得还算不赖。
卢方主介绍：“这些百姓都租城外田土，种植青稞和黍，以此度日。”
边听着，边闲逛，赵然没有走沿街房子，而是向内穿行两条巷道，选户土坯房人家，冲卢方主示意。
卢方主上前喊门，个老妪抱着襁褓中孩子出来开门，惊疑看着门口卢方主。
卢方主道：“老婆婆，们白马院新任赵方丈来你们家走走，看看你们家情况。”
赵然闲谈几句，转过头来问老妪：“老婆婆，你们家在城外分几亩地啊
赵然明白，前两天看白马院文书，知道如今是农闲，院里从常平仓调来五十石陈米，继续兴建红原县城城墙，如今应该是主要加高北城方向。这是袁灏力操持，每年农闲时候修上段，起到是以工代赈作用。
赵然追问：“上工能拿多少粮食？”
老妪道：“上工管饭，每天还能得回两个黍米团。”
赵然皱眉道：“太少。”
老妪道：“够，很好，能把娃儿拉扯大。”
老妪顿时目瞪口呆，也不知该说什，慌乱中将二人让进屋中。
赵然走近屋内，就见房中简简单单，没有件家什，地面墙角铺着片草席，席上卷着破布棉被。屋子中间架着个火炉正在烧水，下面烧是些干草和干粪，味道很不好闻。好在仅有扇木窗打开着，能够透气，否则当真是挨不住。
这户人家最值钱东西，恐怕就是架在火堆上那口铁锅。赵然伸头看看锅里，锅水里面是几片草叶子，草叶子下依稀可见数得清黍米。
老妪忙不迭请赵然坐在火堆对面，怀中抱着婴儿声哭泣，她又赶紧用个木勺从锅里舀勺黍米汤，在嘴边吹凉，小口小口往婴儿嘴里灌进去，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赵然打量四周，怔怔良久，股心酸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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