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原邛溪镇上头面人物,李彦思家肯定
洗忠沮丧道:“医郎不肯来,他说欠他诊金什时候算清,他就什时候来。”
医郎是细封家人,但要论起来,其实祖上是投奔党项汉民,因为三年前白马山战败得太快,随军医郎同样没能跑出去,便留在城中。三年前白马院知道这位医郎根底,打算将他转为汉籍,在街上开馆,却被这位医郎拒绝,拒绝理由很简单,他自认是党项人,而且笃信佛祖。
自从年初始,保忠家便付不起医郎诊金,如今欠年,保忠想要骂人,却无从骂起,说到底,医郎这年来给母亲看病,怕是不下十多次,也算是仁至义尽。将拳头攥得紧紧,咬着牙沉默良久,才又颓然松开。想想,道:“去找李彦思!”
洗忠把将他拽住:“哥哥,回来路上被景程他们围住,想跟咱们家借粮。”
保忠摇头:“哪里还有粮食?”身为仁多家吕则,保忠原本家产颇丰,但为照应遗留在红原仁多家族人,这两百多张嘴吃他小三年时光,再富有家产,如今也早已吃穷。仁多家在红原拓跋部中又不是大族,无法插手白马院赈济党项人粮食分发,被克扣来克扣去,到现在当真是贫如洗。
大雪从天而降,整个红原笼罩在片白茫茫世界中。
保忠将木窗推开条缝,看着小院中积夜厚厚白雪,怔怔良久,直听到身后连串咳嗽声响起,才连忙又将木棂放下,将寒气挡在窗外。
几步来到床前跪下,看着母亲躺在床上病恹恹模样,保忠心中满是酸涩,七尺男儿,眼眶竟然红。
母亲无力抬起手来,轻轻落在保忠手腕上,声音嘶哑:“大郎不要这样,仁多家儿郎,不许哭。”
“娘……儿子不孝,竟让您受此苦楚。”
只听洗忠道:“也是这跟他们说,如今哪里还有粮食。可他们说,实在不行,让你领头,带大伙儿进山抢把。白马部那些贱民如今过得极是快活,他们抢咱们牛羊,咱们应该抢回来!”
保忠想想,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如今不比当年,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行此下策。”
“哥哥,日子太难,觉得他们想头不错,你就带大伙儿干场吧!”
“先莫慌,你让大伙儿都别犯傻,白马院新来个赵方丈,先瞧瞧行色。何况明日就要发粮食,过这个节骨眼上再说。至于今天粮食,再去找李彦思借。”
保忠穿过街巷,来到祖儒李彦思家,看看墙角处坑坑洼洼砖墙,以及小门外堆着干柴堆,他也不由暗自叹口气,李祖儒家日子也不好过啊。
“佛祖说,人活在世上,就是来受苦,或许为娘这次终于可以不用再受苦,去寻你父……”
“娘,别这说,您会好起来,菩萨会保佑您。您先别说话,儿子给您端些热水来。昨夜下雪,等您身体康复,儿子陪您好好看看这雪景。”
伺候母亲喝几口热水,将母亲又哄得闭眼睡着,这才悄然起身,轻手轻脚出门。
在小院中焦躁踱来踱去,不时打开院门向外张望,等良久,这才等到匆忙赶回来弟弟。
见弟弟孤身人回来,保忠忙问:“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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