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风眼圈立即红,他盯着黑白相片里他爸面容,喉头涌上股血气。
他对“父亲”印象已经很模糊,细想起来连五官都有些模糊,但季时风记得,他爸临走前抓着他手怎对他说,说爸最大遗憾是不能陪你长大成人,不能参加你婚礼,不能帮你带孩子。
“孽障啊!”季博文拐棍杵着地,发出沉闷声响,“孽障啊!”
季时风咽下喉咙里涌起那股血腥气,双手撑着地面,俯身重重磕三个响头。
咚——咚——咚——
季博文拐棍就和雨点似落在他身上,老爷子发狠地打他,吼道:“你上天入地不管你,你从小就和别人打架不管你,们季家就你这根独苗,你现在和男搞在起!你让怎下去见你爸!怎和你爸交代!”
老爷子年纪是大,但他年轻时当过矿工,手劲儿还在,拐棍下下抽在季时风身上,疼得很。
季时风挺直后背,声没吭,硬生生挨下十几棍。
“爷,您见爸,该怎交代怎交代,就说有对象,人好,特善良,单纯又可爱,”季时风看着照片里他爸笑容,“您让爸放心。”
“你放屁!”季博文气得手抖,又是狠狠棍抽在季时风后腰。
季时风进院子,瞧见屋门没关,说道:“爷,路大富给你买榴莲,等会儿给你开。”
屋里没动静,倒是小路毛热情很,凑上来咬季时风裤子。
“边儿去,有你什事,”季时风笑着往路毛屁股上轻踹脚,进里屋,见他爷坐在客厅二手沙发上,屋里弥漫着股香火味,“今天什日子啊,还点上香。”
他打开灯,见案台上端着他爸黑白遗照,照片前边摆个香炉,里边插几支香,快烧完。
“你把爸搬出来干嘛,”季时风想想,“今天也不是什节日啊。”
再抬起头来,他额头赫然被粗糙
“放没放屁您最清楚,”季时风疼得额头上直冒冷汗,挺着身子说,“您不是没见过他,知道他什秉性,像他这样,这辈子遇不着第二个。人家能看上,是天大福气。”
“他再好,他也是个男!他能传宗接代吗?能添香续火吗?”
季博文胸膛剧烈起伏,他承认他思想老旧古板,他出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经历过洪水、大旱、饥荒。他三十五岁时候妻子走,留给他个儿子;后来儿子也走,留给他个孙子。
他这辈子没过过好日子,但人活着就得有希望,他活着唯盼头就是把季时风带大,看着季时风成家立业,把他们季家血脉延续下去。
“你爸当时说什,”季博文抬手往案台上指,“说不求你出人头地,不求你有多大出息,让你平平安安过完这辈子,找个好妻子,生个好孩子,将来你成家、当爸,烧封信和他说声,让他在下面也享受享受天伦之乐!”
季博文拄着拐棍站起身,走到季时风身后,直接拐棍重重打在季时风后背。
季时风眉头紧:“爷?”
“跪下!”季博文厉声吼道,拐棍在地上重重杵。
季时风看着他爷震怒表情,喉结上下滚,大约猜到是因为什。
他二话不说,在他爸遗照前结结实实地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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