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咏梅没有像往常那样早起为他们做早饭,路辞背着挎包,在她房门外踟蹰半晌,敲门手抬起又落下。
路易拍拍他肩膀:“走吧,你让老妈静静,给她时间缓缓。”
路辞沉默不语,点点头。
游魂似坐公交
清脆声在屋中响起,预想中疼痛却没有如期到来,路辞愣愣地抬起头,看着林咏梅下下地打着她自己脸。
“是不是没有教好你,是不是这段时间没有关心你,是不是……”
“妈……”路辞怔瞬,接着紧紧抱住林咏梅胳膊,哭喊道,“你别这样,你打吧,你打……”
响动惊醒路易和方牧,两人从房间出来,看见这幕,连忙将林咏梅和路辞分开。
林咏梅只手抵着额头,满脸都是泪痕,路易和方牧搀着她进房间。
她照顾住院丈夫和三个还在上学孩子、她安抚追债投资人、她样样清点家里贵重物品去变卖、她和z.府来调查人沟通各种事宜、她要看房、她每天要记账、她学着把分钱掰成五分花……
路辞没见她流过滴眼泪,但此时此刻,她浑身颤抖,哭着问“为什”,路辞说是心如刀割也不夸张。
“妈,对不起,对不起,”路辞跪在地上,扑倒在她膝头,“对不起,你骂吧,你打好不好,对不起……让你伤心,该死,你不哭,妈你别哭……”
林咏梅低头,看着她含在心尖尖上都生怕化小儿子,眼里没有愤怒,只有无助:“能分开吗?小宝儿,能吗?”
“妈,”路辞眼圈红仿佛要滴出血来,他额头抵着林咏梅膝盖,眼泪串串地砸向地面,“分不开……分不开……”
林咏梅呼口气,接着说:“在起?”
那天,她在窗边恰好看见季时风送路辞来医院,他们动作、表情,绝不是普通朋友该有程度。
路辞脑海中瞬间片空白,他不想欺骗妈妈,红着眼睛说:“是。”
林咏梅浑身僵硬。
屋中没有开灯,路辞看不清她表情,只能借着微弱月光,看见妈妈手正在发抖。
路辞跪在水泥地上,膝盖被磨得生疼。
他转过头,呆呆地看着林咏梅房间紧闭房门,听见里面传来压抑啜泣声。
那是他妈妈啊,是他妈妈在哭,他却不敢进去安慰她。
路辞觉得有把刀子在他身体里搅,太痛,痛得他猛然弯下腰,双手撑着沙发,像只离水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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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咏梅只觉得心里被戳个血淋淋洞,她捶打着路辞肩膀:“为什呀?啊?为什呀!”
路辞不知道能说什,只能反反复复地呢喃“对不起”。
他从地上影子里看见,林咏梅高高扬起手,朝他扇来巴掌。
路辞闭上眼,他现在知道季时风为什说挨打不疼,挨打能让他心里好受点儿。
“啪——”
路辞慌,连忙握住林咏梅手:“妈,你别吓,你说话呀……”
“你呀,你呀……”林咏梅顿,哭出声,“你为什呀,为什呀?”
从出事到现在,林咏梅没有哭过次。
她很瘦,她身体很差,但就在路家天塌时刻,她却展现出出乎意料坚强。
路祖康倒下,是林咏梅撑起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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