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不信宋卿源真会跑去庆州灵山祈福祭天……
早前在东宫时候,她就听宋卿源对这类祭天大礼颇有微词,说这些都是做给旁人看,宋卿源登基之后也惯来遵循自己见解。所以,宋卿源定不会去庆州灵山祈福祭天,但庆州同京中有月余两月
路程,往返就是四个月,再加上钦天监奏折中提及,奏请天子在庆州灵山祈福至两月,那前后加起就是半年时间。
又是良久,宋卿源才恢复平日清冷,“梁城事,你管不,沈凌也管不,你要是想跪,你就继续跪。”
宋卿源言罢,将龙案上折子“啪”声扔到她跟前。
许骄抬眸看他,但他头也不回出殿中,殿门嘎吱声打开,宋卿源是回寝殿。
许骄双目通红,眼泪也顺着眼角留下来,原本不想伸手,但目光还是落在宋卿源刚才扔在她面前折子上。
许骄擦擦眼角,慢慢打开折子,只看眼,整个人就不由愣住。
许骄再次垂眸。
又过好些时候,宋卿源才继续,“并不是只有你才上心梁城事,朕让沈凌盯梁城水利工事已经两年,沈凌专攻于此,并不只有你清楚梁城事有蹊跷,朕让沈凌去梁城,是知晓沈凌能冷静分析,妥善处理其中厉害关系。但你不会,你有情绪
,你判断会有失偏颇,所以你不是去梁城最好人选!沈凌才是!你连这些都想不明白?还是想明白,也要在朕面前,仗着朕对你宽厚得寸进尺!”
许骄抬眸看他,这次,不仅眼眶微红,鼻尖也微微泛红。
宋卿源微顿,忽然觉得话有些说重,继而缓缓移开目光,瞥至侧,沉声道,“你知晓去梁城有多危险吗?”
,积压文书和待办,各部没有推进事情,还有各地紧急上书……”
许骄越说,气势越弱。
“那你现在在做什?”宋卿源继续问。
许骄低头,“……想去梁城。”
“抬头!”宋卿源厉声。
是钦天监折子。
折子上说,南顺自古临水而兴,较之他国,更信奉神明。几百年前有古制,六年度举办次祭天大礼,天子亲率朝中百官和皇亲贵胄前往庆州灵山斋戒,祭天,以祈求风调雨顺。如今古制虽然废除,但今年年生多艰,恐国中还有接连天灾,祭天大礼太费周章,非几月不能准备周全,钦天监奏请天子能前往庆州灵山祈福。
许骄目露诧异,赶紧伸手翻过奏折,果真见奏折最后,宋卿源御笔朱批个“准”。
许骄又伸手折过末页,真见钦天监附文书后御笔朱砂补句,“即日前往,刻不容缓”。
许骄愣住。
“知道。”许骄声音里哽咽。
宋卿源继续沉声,“沈凌去回不来,还有第二个沈凌,第三个沈凌,你要是回不来,你让朕掀梁城吗?”
“还是找第二个许骄?”
他目光重回她身上。
许骄彻底噤声。
许骄不得不抬头看他,果真见宋卿源眉头微皱,目光凝在她身上没有移开。
许骄眼眶更红得厉害。
宋卿源眸间似是微微滞滞,语气莫名低下来,“是,不错,沈凌能做什,你就能做什。但你能做,沈凌能做吗?”
许骄也越发低声,“……不能。”
明和殿中忽得沉默,两人都没缄默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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