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鹿鸣巷,许骄在小榻上看着卷宗,宋卿源还是躺在她怀中,许久后,均匀呼吸声响起。
许骄知晓他夜没睡。
老夫人走,这世上还会唤他阿孝长辈再也没有……
大监入内送茶水时候,许骄伸出食指,在唇边做个悄声姿势,大监会意,放下茶盏,没有出声惊扰天子。
天子在寝殿坐宿没有阖眸,大监再清楚不过。
郭府已经开始挂白事。
也越来越多人开始往郭府来。
上马车,许骄还未开口,宋卿源言不发趟在她怀中,许骄顿顿,伸手轻轻抚抚他额间,“阿孝……”
她想,此时,她这唤他才是合适。
他仿佛愣住,良久,她鲜有听过轻声道,“想回家。”
屋内,是郭石宏和和夫人,还有郭府二房,三房长辈。
许骄入内时,见宋卿源坐在床沿边,直握着老夫人手,背影看不出什神色,但从她入内开始,就没见他动弹过。
“相爷?”大监轻唤声。
许骄上前,正好朝郭石宏道,“节哀。”
郭石宏再如何也朝她拱手。
许骄稍稍驻足。
许是察觉她目光,郭睿转眸。
许骄看到他眼,见他满眼通红,眼泪挂在脸颊上,但是厌恶看她眼,而后重新低下头去,不再看她。
郭睿前日里喝多,应当已经记不得同她说起过什。
郭睿惯厌恶她,这个眼神在情理之中。
堂,往郭府去。
许骄不知道宋卿源如何,但对宋卿源来说,老夫人是他至亲。
马车在郭府门口停下,郭府还没来得及挂孝,应当是太医怕老夫人不行,事前请宋卿源,大监和子松跟宋卿源道来,老夫人去时候,大监让子松来政事堂寻她……
“相爷。”郭府人拱手。
许骄入内。
其实不止昨夜,前晚也没怎歇过,只是前晚声不吭,似发疯般看折子……
眼下,终于阖眼。
是在相爷这处。
许骄轻声道,“休沐吧。”
大监顿顿,应好。
家?
许骄心底微沉,也忽然反应过来,而后撩起车窗上帘栊,朝马车大监低声道,“去鹿鸣巷。”
大监会意,抬眸时,见天子躺在相爷怀中。
大监低头。
……
许骄到近侧,见老夫人安详得躺在床榻上,侧是宋卿源,眸间黯淡无光。听到她脚步声,宋卿源转眸看她,许骄忽得颗心就沉到谷底……
“走吧。”宋卿源低声。
屋中恭送。
许骄看老夫人面,恭敬躬身作揖,而后才跟着宋卿源离屋中。
出府时候,宋卿源句话没说,旁人也不敢说。
许骄想起他喝多时,直在她面前哭着说祖母要没……
但眼下,在周围哭声中,却是最朴实个。
“节哀顺变。”许骄沉声。
郭睿继续跪着,没搭理她。
许骄收回目光,跟着子松往屋中去。
屋中还未建灵堂,宋卿源应当在老夫人苑中。
许骄快步,临到苑中时,听到苑中都是戚戚沥沥哭声,更有甚者,哭得肝肠寸断,苑中满满都是郭家子弟跪着。
许骄在苑中看到郭睿。
郭睿跪在其中,在周遭如丧考妣中,却是最安静个。
低着头,不说话,但是身前衣襟是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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