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点头，说：“
们亏欠彼此，也亏欠他。他是们唯
联系，恨也是种联系，都别见
，散就散。”
高丽说完又按下首，这次播是《Goodbyemylove》。
时俊峰说：“对不起。”
高丽摇头。她说：“是对不起，是要你结婚，要生小烨，还要你平凡。你是自由，以为能留
她问：“还回来吗？”
他说：“不回吧。”
高丽笑下，像是早有预料。
“好。这些年都谢谢你，辛苦你，峰哥。”
梦里父母样子失真。在时烨眼里他们像是两个演员，就那样看着对方，说着自己台词，眼里似乎有情意，又似乎没有，仔细看看，好像有是比情和爱更多东西。
时烨梦到那些岁月。
在这个房子里，他妈妈高丽穿着裙子唱邓丽君，皮肤雪白，还没有皱纹。他爸刚下班，进门时候提着袋黄澄澄橘子。看到妻子在收音机前哼着歌转圈，他就站在门外听那首《偿还》，没有打扰。
时烨看见自己变成团黑漆漆雾。
他卷入面前晕黄色、类似老旧电影样场景里，从他妈妈复古裙摆下飘过，穿过，在桌上玻璃罐子上转圈，绕过柜子上钢笔，冲着门口飞，最后匍匐在时俊峰脚下。
他看到时俊峰走进门，把橘子放到桌子上。
“出汗好。”
“其实是你在身上哭，你身体在哭。”
“那想天天抱着你哭。”
时烨笑笑，把他乱动脑袋抱好：“不说话，睡觉。”
本以为会睡得不错，但其实那晚时烨睡得不好。
他们轻描淡写地，在邓丽君歌声里道别。
时烨看到那团夹在他们中间黑雾滴出浓稠水，粘稠团黑色，滴滴答答地把地板打湿，没过时俊峰黑色皮鞋，高丽红色细高跟。
是谁哭？为什
是黑色眼泪。
时烨看到那团黑雾扭曲，又平静，扭曲，又平静，不停地榨出黑色液体。
梦里时俊峰眼神空空落落。他说：“你不要见小烨，以后就不见。”
时俊峰说：“高丽，要走。”
高丽还在跟着哼唱邓丽君歌——
‘沉默嘴唇，还流着泪痕’
‘这不是胭脂红粉，可掩饰伤痕’
她转过脸，笑着，眼睛还是亮。她今天涂很鲜亮口红，穿新裙子，放邓丽君歌，就为等这刻到来。
他梦到妈妈，爸爸，和小时候那个家。
从别人口吻中时烨已经得知过，时俊峰其实是个挺有魅力男人。
他和时烨妈妈是个胡同里长大，时烨常听他妈说，你爸爸啊，成绩特别好，但他和那种好学生又不太样。他好像什都不在乎，也很少有什牵挂，对谁都很若即若离，总是副明天就会离开你样子。
“但是大家又都喜欢这样他，觉得他好酷，好迷人。大概每个人生命里都会遇到这样个人吧，你会觉得他特别好，但你不能靠近，靠近后就破灭，他似乎就应该活在你记忆里。”
“可知道，你爸爸是真心喜欢过。”梦里妈妈睁眼看着时烨，“是肯定。们有过感情，他需要，知道。他直都是个不太确定人，他需要个岛，就是他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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