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直到今年。”
“那条件呢?”邱声突然问,“你说你跟他聊好,他会那
他以为自己会在乡岭待很久,等哪天连早出晚归日子都过腻以后就是离开时间,找个荒无人烟处,就此去兑现他“再也不见邱声”承诺。
“然后闻皓谦来乡岭找。”闻又夏说,拧起眉,“本来已经换掉号码,不知他怎查,可能因为用之前号码定过火车票后来发票送到他家,闻老师应该帮他吧。他自己坐火车来,挨着家家地找,喊和他回去,因为闻老师生病。”
邱声“啧”声:“生病就去治,他自己没有养老金吗!”
“直肠癌。”闻又夏说。
邱声蓦地停住抱怨。
邱声不喜欢回忆闻又夏不在身边日子。
掐头去尾,其实他们没有分开四年那久。可千多个日夜,每个24小时都因孤独而膨胀,仿佛已经浪费半辈子。
他以为这些痛苦都是自己,至今才隐约发现好像闻又夏也和他差不多。
“那你怎不回来东河?”邱声说,他分辨不出自己语气是叹息还是悔恨,“你回来东河,找,们再……”
他说不下去,闻又夏和他坐得很近,可中间隔着玻璃距离感又出现。
“不是晚期,能治。”闻又夏说那多话口干舌燥,看眼邱声没喝完牛奶,已经冷透,干脆端起来饮而尽,“做手术需要好几万,闻皓谦那会儿就是个小学生,听到‘癌症’就慌得不行。他坐三天火车后见到,话都说不清楚急得直哭……没办法。”
诚如白延辉所言,解闻又夏人都很清楚他容易把人往好想。那种情况下,闻又夏如果真铁石心肠地放着不管,反而不像他。
邱声硬生生地把那句“你心软迟早坏事”咽下去——不论如何闻又夏现在已经跟那两爷孙划清界限——骂人话在舌尖拐:“你回东河之后呢?癌症还能好吗?”
“没晚期,还好。”闻又夏掐把自己,“做完手术,闻老师想让闻皓谦去南桥读初中。”
“然后你们就去南桥。”
闻又夏眼睛永远澄澈冷静,绝望只停留几秒钟,他说:“刚开始那年基本都在乡岭,前几个月自己过得没日没夜,成天闷在小房间里不出门。后来,房东介绍去工作,在村镇个小提琴工厂。”
乡岭只是广袤大地上座不起眼南方内陆小城,西边是山林,南边有河流与水库。闻又夏想起那个时候经历,仍觉得不太真实。
他浑浑噩噩,只背着简单换洗衣物和点现金走出旧火车站时,恍惚间时光倒流二十年。县城旧却安静,常住人口不多,年轻人则更少,闻又夏随便找间写着房屋出租铺面走进去,城郊自建房,门市出租做商铺,穿过条狭窄阴暗走廊,上面几层都是小单间,像他和邱声住过房子,不过更简陋,他就在这里落脚。
开始全是痛苦,时间也没能治愈他,只让他强迫自己把过去都封存,然后终于走出那个房间。闻又夏知道自己看起来十分糟糕,或许还有健康问题,得过且过,自闭好久后刚开始甚至有点交谈障碍。
在工厂那几个月没挣什钱,他也没学会怎修理把从中折断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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