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问过就算完,好像也没谁真特别在乎。
“哦,对。”他说,继续不吭声。
眼镜男见从上车到现在直缩在下铺发呆人有反应,立刻热情奉上零食袋,大有拉他聊天意思:“这儿有花生瓜子,都是老婆让带炒货,说车上太贵啦!来,你喜欢什就拿……”
游真眼神躲闪下,客气地说:“不用。”
人生地不熟藏南,他还能转头就跑?
昨晚就不该上车!
翟蓝侧过身,用力把枕头对折压住耳朵。
眼前黑沉沉什也看不清,情绪太激动会缺氧,翟蓝听不太真切周围动静,甚至没发觉小格子间中除自己之外那个直不说话人也没逃得过中年男人闲谈。
“……诶,那个小伙子,你西宁上车吧?”
耳机有降噪功能,但现在只会放大火车驶过每条铁轨连接处声响。
轰隆,轰隆,碾过翟蓝。
断断续续谈话与耳畔金属叫喊扰得翟蓝不得安宁,竭力保持平静却屡次失败,负气般打开手机,没听两首歌,电量再次告急。
翟蓝睁开眼,金属床架涂满层发黄白漆,铁钉周围生锈。
他面朝火车厢单薄隔板,死死盯住上面个突兀黑点。
火车不算很安静出行方式,除伴随全程车厢震颤,高原气压变化带来嗡鸣也会长时间充斥耳膜,隐隐作痛。
即便如此,这些还都不是最难令人忍受。
翟蓝用被子裹着头,依然能听见对面床铺三人高谈阔论。
戴眼镜那个从兰州上车,睡上铺,甫离站就自来熟地从包里掏出瓜子花生红枣,铺满桌,招呼他们吃。其他两个也不客气,吃着吃着,开始唠嗑。
你从哪儿来啊,哦哦,中卫,中卫是好地方啊,塞上江南……
“别客气!用
片刻后,回应男声才响起:“哦,对。”
有点儿冷,有点儿哑,传入耳朵第个气音几乎没能捕捉得到,但却像道闪电,雷霆万钧、突如其来,把灰暗撕开条口子。
翟蓝保持闷死自己姿势,不动。
接着他缓缓把枕头松开,任由它弹回原位。
游真不太想搭理同行旅客,也早知道他们会问什内容。
“……到底为什要在这儿?”
问题出现瞬间,崩溃接踵而至,任何点芝麻大小不如意都能成为压垮翟蓝稻草,他突然阵委屈,可怜自己,脑子里诸多悲惨连续播放——哀乐,火炉,墓碑,孑然人,再没有谁会问他假期想去哪儿……
他是个人,他为什要在这个鬼地方?!
还有超过24小时才能到拉萨,到那儿之后呢?去找李非木?
李非木顾得上他?
是山西人,不过在汉中做生意,要去格尔木拿货,老婆说得亲自过下才好付钱——小伙子你呢?哎呀,毕业旅行?就大学毕业?真看不出来!你个人?
同学已经先去,因为毕设耽误几天。们在拉萨会合,准备去阿里,还打算看珠峰!
……
硬卧总共六个铺位,这会儿有半都加入茶话会。
翟蓝社交障碍,从他们刚起话头就开始装睡,甚至不敢探头,唯恐片刻目光交汇就立刻被拉进话题,戴上耳机还不够,他变本加厉用被子紧紧包住头营造出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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