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啊等,等好几分钟,乔媛还是没有起来。许则又走到床边,说:“妈妈,吃早饭。”
没有回应,乔媛保持着面对墙壁侧躺姿势,许则踮起脚,想看看她脸,却赫然看见块深红色痕迹,像地图边缘那样不规则,从被子下弥漫出来,直延伸到枕头旁,盛住乔媛苍白侧脸。
大脑还没能完全明白这是什意思,身体已经先行步止不住地战栗起来。许则发着抖伸手推推乔媛肩膀,僵硬,冰冷,石头样。
后来很多画面都变得破碎,叶芸华失神表情,被血浸透床单,血肉模糊手腕。许则像个旁观者,呆呆站在角落里,直到晕倒叶芸华被抬上救护车,邻居家婶婶过来将他抱起。
许则把脸搭在婶婶肩头,柔软,温暖——妈妈肩膀本来也像这样。
耳光是打在他脸上。
“法医鉴定报告、刑警队通知文件,还不够是吗?不管许洺是怎死,他已经死,回不来!”
这句话也像是对许则说,爸爸死,永远不会回来。
从七岁到十岁,许则对父亲死亡仍然只有模糊概念,在他心里,许洺只是出次很长差,直还没有回来。但此刻许则回头看着墙上那对小小儿童拳套,终于开始理解,死亡就是,爸爸再也不会帮他戴上拳套,带他去拳击馆里打沙袋。
第二天早晨,许则去端早饭,叶芸华背对着他在收拾厨房,低声说:“让你妈收拾下,带她去看医生。”
“所以外婆很怕血。”许则慢慢说,“在看到过那种场景之后,怎可能不怕呢。”
树叶被吹得窸窣作响,陆赫扬像个最合格倾听者那样,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很久后他转身在许则后脑勺上揉下,然后轻轻抱住他。
许则枕着陆赫扬肩,看见墙上那片翠绿爬山虎。他想这面墙定听过很多祈祷、哭泣和往事,而自己也只是途径其中普通员,没什特别。
唯特别大概就是,他同时把这段往事讲给陆赫扬听,意味着至少这个时候,他不是独自个人在承受。
“妈妈生病吗?”许则问。
叶芸华动作顿顿,然后回答:“对,是外婆不好,没照顾好你妈妈,让她心里生病,现在要带她去医院看看。”
“好。”许则点头。
他进房间,乔媛还躺在床上,许则像往常样把早饭放到床头柜,说:“妈妈,吃早饭。”
乔媛没有回答,许则于是去沙发上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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