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吃大口面条,又喝口热汤,寒意终于消散,身体里细胞开始回暖。
他不管,就算那扇门后面是悬崖,也有贺迟接着他。
他是活得最不堪粗糙那种人,只有贺迟这傻子,才把他当成娇矜宝贝捧在手心。
苏星笑笑,贺迟就是有这种能力,把件普通不能再普通事情变得生动。
他是腐朽,是贺迟把他化为神奇。
苏星吃面有个习惯,喜欢把面卷在筷子上再吃,他夹起筷子面条,低着头边卷边问:“如果……很不小心,很容易受伤,又受不疼,那你怕不怕?”
“怕什?”贺迟还没从小米椒辣劲儿中缓过来,大着舌头问。
“就像今天这样,连觉也睡不好,”苏星卷好筷子面,再往上面淋勺汤,眼睛始终没有看贺迟,“这冷还要开着车来找,如果总是这样,你怕不怕?”
看你就好。”
贺迟真是他万金油,尤其是对止疼有奇效。
“傻。”贺迟先是愣愣,才接着说,“光看着就能治伤啊?成天照镜子,也没发现自己有这奇效啊。”
刚好两碗面上桌,苏星隔着氤氲热气看贺迟。
前天期末考成绩出来,贺迟考得不错,照这下去他上个二本不是问题,甚至可以冲冲本线。他长得帅,性格又好,和谁都玩得来,身边从不缺围着他转朋友。贺迟有很多喜欢东西,篮球、电动游戏、限量跑鞋和手办,他对摩托车有点研究,和苏星说过以后想开个改装厂。
“怕啊。”贺迟说。
苏星拿着勺子手抖,热汤溅到桌上。
“怕你疼不告诉,”贺迟说,“所以恨不能把你揣在身上,走哪儿带哪儿,你单独离开半小时以上就得打报告。”
“好啊。”苏星抽张纸巾,把溅到桌面上汤汁擦干,沉默会儿,他说,“要是变成只仓鼠,那你就做个小笼子,把带在身上。”
“那可不行,”贺迟手指撑着额头,看着苏星笑,虎牙尖悄悄冒点头,“你就算变成仓鼠肯定也是最娇气那种,挑食还爱哼唧,可得锦衣玉食地供着。”
苏星不是没想过这些,倒不如说是不敢去想。
这个问题像是扇门,他不知道门后面是什,或许是路,又或许是悬崖。
比起贺迟,他实在是过分无趣,朋友很少,十多年数来数去也就数得出个周谨言,除打架和学习其他什也不会,没什特别喜欢事情,十岁那年学过段时间冰球,后来他爸出事,他没钱也没功夫再顾及自己爱好。
他就像只仓鼠,困在笼子跑步轮圈上,无限循环在打工赚钱读书考试怪圈里。
贺迟往面里加大勺辣椒酱,搅匀之后喝大口汤,辣他伸着舌头喘粗气,抽张纸巾擤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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