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远意永远理智而沉稳,连分手都体面得看不出丝崩溃,罕有失态,更遑论失控与失常。他与病痛绝缘,直到现在躺在病床上也很难相信他有身伤,就是普普通通睡着样子,微
未至盛夏,阳光潜入走廊时沾染云颜色,亮得发白。方斐提着小艾塞给他大堆莫名其妙补品,站在病房门口,不知是否要现在进去。
他没做好和杨远意见面准备,也想不出该说什才合适。
几个呼吸起伏,方斐推开病房门。
视野中短暂闪过耀眼阳光,看清病房内陈设,方斐却并没听见想象中某人看见他后第时间有些意外“阿斐”。
靠窗病床,男人面朝外侧躺着,被子只盖到腰间,方便穿脱病号服下依稀看得见纱布绷带几乎覆盖整个后背。床头柜子上方只有个水杯,鲜花、果篮甚至饭盒与日常用品都都不见踪影。
方斐并未在榕郡待太久。
伤势需要护理,杨远意几天内估计都得在ICU。
等方斐确定见不到人,于是像来时样孤孤单单地走,夜班飞机回到虹市,短暂休息后再次投入《初出茅庐》最后拍摄。
这部现代都市连续剧在5月最后天顺利杀青。
庆功宴上,方斐只短短地露面拍完大合照,接着跟章舜霖打个招呼再次去到榕郡。这次不同于之前突兀,小艾死皮赖脸地要跟来——她理由充足,说自己是生活助理,方斐不想到处走她就帮忙做些杂事。
角色。”
流人员配置,流剧本,开机时,所有人都以为将会共同完成部漂亮作品。
但现在,这部作品永远拍不完。
方斐知道这是利益最大化决定,情理之中,能够尽可能地挽回损失。可对他而言,也好像随着沈诀这话,感受到身体里有什正像水样地流走。
“如果……”方斐艰难地说,“如果当时,没有重新换主演,有没有可能——”
今天气温接近30度,方斐站在这儿,没来由地有点儿冷。
杨远意可能正在睡觉。
他放慢脚步,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带来补品放在床头柜填满贴墙缝隙,想想,抬起凳子在杨远意面前坐下来。
“脏器内出血,轻微脑震荡,后背烧伤……”
这些字句不断地循环着,初听着除震撼意外也没什概念,不如杨远意毫无血色脸来得更直观。
方斐拗不过她,想起那天沈诀描绘凄凉场景,也觉得带个人方便。
距离上次落地榕郡不过周时间,但《落水》命运板上钉钉。
烁天宣布《落水》停拍,至于恢复与否则未定。换句话说,烁天几乎选择放弃这个项目,即便最开始对它投入过大量资金与期待。
除家就在榕郡汪宏裕,电影班底已经各自散去离开这座城市,沈诀也因为要出席南法电影节不在国内。
虽然出ICU,但当方斐抵达病房时,外间依旧冷清清。
“不要怪自己。”
沈诀看向他:“杨远意要是醒着,百分百会这说。对吧?”
方斐不语,再次看向那扇窄小玻璃窗。
小红灯以固定频率闪烁着,像谁呼吸无声却轻盈地打出生命信号,对他眨眨眼:别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方斐盯着那儿,呼吸良久才缓慢平复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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