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崇慌张起身躲。也就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本应是手地方居然长出白色翅膀……而自己居然——在飞。
他在梦里飞起来。
飞进大殿时,阿崇在亮得能映出人身地面看看,发现自己居然变成只鸽子。
阿崇落到大殿上
阿崇看到梦里那个自己满脸淌满泪水,神色悲戚。
那个他哽咽着,轻声应:“悟。”
悟。
你拿场祭奠生死大戏当做成人礼赠予,怎敢不悟?
梦里岸上烧尸火越来越旺,连成片漫天火……火从岸上烧过来,烧进恒河,也慢慢烧到师父坐小船上。
然后下秒……阿崇看到个人。
开始不确定,他仔细看,最后才确定,那个人……是三姐。
她和别人不同,别尸体都是被裹得严严实实地搬上烧尸台,但那些人什都没有给她包。她就那赤裸着,浑身脏兮兮被架到堆木头上。远远相隔,阿崇看到这个他又恨又爱女人睁着眼,目光空洞冷漠,望着自己方向,是死不瞑目双眼。
“不——”
阿崇对着那个举起火把人大吼,他声嘶力竭地大吼,用尽力气往前游,但绳子另头绑在师父船上,把他定在恒河水中,他始终无法上岸。
被成年那年所看到景象触动。
上游人在河里沐浴,下游人在岸上烧尸。令人头皮发麻画面,但师父让阿崇从头到尾地看完。【注】
师父问阿崇:“可想上岸。”
阿崇怔,他缓缓摇头。
师父说:“Chong,躯壳变成焦炭,灵魂已经往生。如此,你开悟吗?”
阿崇恍惚着,看着梦里火将他和师父吞没。
船被烧毁,师父面貌变,变得慈眉善目,法相庄严。船没,师父座下长出莲花宝座,师父飘起来,将阿崇拉出落满火光恒河。
在空中飘啊飘,阿崇看到梦里自己飞进个美丽大殿里,师父不见。
大殿金碧辉煌,美轮美奂。高座上坐着个衣着单薄男人,似乎是这个地方主人。阿崇看不清那男人面目,但他看到围绕这个国王是华服锦衣侍从,和堆成山珍馐佳肴。
阿崇想啊,想啊……他回忆着面前这有些陌生,又似曾相识景象……还没想明白,阿崇就看到他侧后方,居然飞来只凶神恶煞鹰。
火吞没三姐眼睛。
梦里师父扯扯绳子,唤回情绪失控小徒弟。阿崇回头看,他从师父眼中看到几分肃穆,几分制止,和微不可见悲悯。
师父平静问道:“Chong,开悟吗。”
把火烧进悲欢离合,捧眼泪浇灭爱恨**。师父致力在小乘中修大乘,是有大智慧人,师父教他大智慧,教他看破死,也学会生。
汲汲营营,庸碌生,似乎也不过如此。
悟吗?
阿崇怔怔地环顾两岸冲天火光。
天色是暗沉,带着些脏黄,像蒙着层不干净霾,唯有那些岸上烧尸火,那刺眼,那明亮,像阳间盏盏指向冥界灯。
阿崇看啊,目不转睛地看啊,神识茫然而无措。
少年懵懂,尚未活个明白,便被师父强硬地拉入这地狱般往生之处,师父要他看,要他悟,要他忍,要他取舍,要他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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