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楚手臂僵,那根断神经再次接上,仿佛有块重逾千斤石头再次压上去。他咬着牙,拉过尚利军手扛到肩上,把他大半重量全放到自己身上。
老天爷是不是在玩儿他?
他祈祷是尚利军突然死在外面,在某个寂静深夜,在条没有人经过马路上,就别让他看见,他连收尸都不会去,他也不会为尚利军花钱买墓地,尸体和骨灰随便殡仪馆人怎处置,他从此以后就当世界上没有这个人。
但操蛋是,尚利军怎就在他眼前倒下?
尚楚眼睁睁地看着尚利军呕出滩血,暗红血水挂在他衬衣前胸,他顾不上清理自己,拖着尚利军穿过两条街,进那家诊所。
附近有个社区门诊,尚楚架着尚利军往哪儿走,尚利军路上都紧紧按着肚子,嘴里发出无意识呻吟,弓着腰止不住地呕,滩滩酸水从他嘴里往外吐,先前还是透明,吐到后头甚至夹些血痰。
尚楚不知道该怎办,他从小到大无数次躲在被窝里许愿,希望如果世界上真有神明,就让尚利军死在外面,他连详细死法都想过,最好是被个有钱人撞死,他们母子还还能要笔可观赔偿。
他各路神仙都求过,从来就没灵验过。只有次,尚利军喝醉酒被个电动车给撞,脑袋上磕个包。小尚楚以为他报应终于来,接着尚利军把哑巴从床上踢下来,拿烟灰缸在她头上砸个血洞。
他在外面受伤不开心,回到家就十倍地发泄在哑巴身上,也不知道哑巴上辈子是不是杀尚利军全家,这辈子才要这被他折磨。
尚楚就在日复日失望中彻底成个无神论者。然而,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这讽刺,哑巴死后,尚楚再也不信神不信仙,也再没有祈祷过尚利军横死街头,但偏偏就是今天,好像真有哪个偷懒神仙终于听到尚楚话,随随便便摇摇手,要给尚利军点惩罚。
“大夫!”他朝里间喊,“大夫在吗!”
大夫正在里头吃午饭,端着个快餐盒子走出来,见尚利军吓跳,赶紧把他扶到靠背椅上,探探他劲动脉,问尚楚:“人怎?什症状?这血是吐出来?”
“吐,就吐口,直在呕酸水,”尚楚说,“大约二十分钟前突然就这样,捂着肚子叫疼。”
“急腹痛?那不该吐血啊?”大夫戴上医疗手套,掰开尚利军嘴看,“得,牙断,估计血就是这儿来。”
尚利军渐渐哀嚎起来,尚楚有瞬间恍惚,脑子里有根绷紧神经“啪”声断开——
要不把尚利军扔在这里算?
就别管他,他这样子比路边死狗好不多少,有人路过也不会搭理他,就让他自生自灭,是死是活都不管,死最好
尚楚突然有种卸下重担轻松感,下意识地用眼角余光瞥瞥周围稀稀拉拉行人,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他嘴唇不自然地抿紧,睫毛颤抖很厉害,架着尚利军胳膊手臂不自觉往下卸点力
就在这时,直胡言乱语尚利军突然个激灵,像是想起什重要事似,紧紧抓着尚楚手,瞪着血红双眼对尚楚说:“你放心,放心!没人敢、敢弄你,你安心读书,别你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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