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白艾泽说，声音干涩
像喉咙里揉进
把沙砾。
“火车？”宋尧讷讷地重复遍，立即摇头说，“不可能，他就躲家里头呢，他故意骗你，说好要起去西城，说好谁不去谁就是狗东西！”
他说着站起身，边捶门边喊：“尚楚！给老子死出来！赶紧！”
这扇门白艾泽不知道敲多少次，里边始终安安静静，点动静都没有。
破旧木门禁不住这
折腾，金属门锁“咯噔”声，宋尧拿手拽
怎可能？阿楚怎可能住在这种地方？
宋尧难以置信地皱起眉，他今天穿是双新跑鞋，限量版，怕鞋面被青苔弄脏，于是开着手机电筒，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往上走，手掌想搭把栏杆，放上去立刻摸手湿滑，他立即收手看，满手都被染上红褐色，潮湿铁锈味道扑鼻而来，他忍不住声干呕，转眼又看见二楼墙根边窝着团什东西，他走近看，竟然是只死老鼠！
几只肥硕蟑螂趴着不动，老鼠尸体上爬着无数苍蝇和蚂蚁，热热闹闹，像正在享受顿不得美食。
除课本里展示过那些凶杀现场，宋尧第回亲眼见到这震撼场景，阵酸意从胃里翻涌起来，他捂着嘴险些没吐出来，也顾不上鞋子脏不脏，拔腿就往三楼跑。三两步跨上楼梯，没来得及大喘口气，宋尧脚步忽地顿——
三楼楼道里坐着个人。
俩人劫道，他依稀记得听尚楚说过，俩兄弟是张奶奶孙子，就住在尚楚家楼上。
他把抓过阿虎胳膊，沉声道：“带
去尚楚家。”
“——先交过路费。”阿虎把剩下半句话说完，觉着自己被个小白脸抓着手臂怪丢人，恶狠狠地哼声，“找人是吧？另外加钱钱钱钱钱龙哥救命啊！”
白艾泽反手在他手腕上拧，阿虎痛呼出声，边阿龙见状骂句脏话，挥拳砸过来，被白艾泽脚踢中胸口，当即摔出五米外，爬都爬不起来。
“去尚楚家，”白艾泽鹰隼般犀利眼神紧盯着阿虎，手上力道又加大几分，“立刻。”
那个人条腿平伸，另条腿屈着膝，深深垂着头，整个人都隐没在黑暗里。
听见脚步声，他猛地抬起头：“阿楚？！”
宋尧怔，手电往他身上照过去：“老白？”
白艾泽见到宋尧，脸上表情僵，接着嘴唇渐渐成为条平直线，缓慢地垂下眼帘，后颈再次弯出个颓然弧度。
“你怎坐在这儿，”宋尧把手机放在地上，电筒光显得有些微弱，只能照着白艾泽半边身体，“阿楚呢？”
“去去去马上就去，哥们儿你先松手，”阿虎欲哭无泪，讨饶道，“他家就在前面！”-
“喏，”阿虎冲着黑漆漆楼道扬扬下巴，“就这儿，三楼。”
宋尧看着逼仄狭窄楼梯、长满青苔地面和满是斑驳墙皮，不敢相信这种房子竟然还能住人。他刚踏上台阶步，森冷凉气就和藤蔓似，立即从地底蹿上来，把他整个人紧紧包裹着，他忍不住打个寒噤。
分明是炽热盛夏，这里头却像被分出另个世界似，阳光被到处都是老化电线切割成碎片，晒不干长年累月积攒起来湿气。
阿楚就住在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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