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楚对尚利军向耐性很差,大夏天等这久本来就烦躁,看到他这副邋遢肮脏样子就更是冒火。他四肢细像火柴棒,肚子却很大,
第二天上午,尚楚先去配把钥匙,又把尚利军叫出来去趟市医院,医生看他们从首都带过来病历单和彩超就摇摇头,含蓄地表示这程度就没必要住院,开些辅助药物回去吃,保持好心情,有什想做事就去做。
意思就是没治,没多久活头。
尚楚早就有心理准备,尚利军更是心里明白很,两个人听医生话都没什太大反应,说谢谢就走。
尚楚去取药处排队,尚利军在等候区等着,尚楚拿完药转过身,发现尚利军坐在凳子上,两条腿不停地抖动,眼珠子左右乱瞟,看起来很焦虑样子。尚楚朝他走过去,尚利军看见尚楚来,抖腿动作立即停,瞟眼尚楚手里拎着药袋子,小声问:“这多?花多少啊?”
“不用管,”尚楚把药扔给他,“按说明吃。”
笑着说:“就是太好。”
宋尧沉默片刻,才诚实地说:“阿楚,不知道你是怎想,首都有最好医院给你爸爸看病,有全国最流警局等你来学习,你老白三个人也不用分开,还是想不通你为什要走。”
宋尧想不通,谁都想不通。
最好医院,最流警局,最默契朋友,最珍重恋人。
就好像最好、最光鲜切都垂手可得,他甚至不需要付出什代价,只要继续留在首都就够。
尚利军像揣金子似,赶紧把兜药揣进怀里,又扯扯尚楚衣袖:“这次吃完就不吃,不花那个冤枉钱,你自己攒着,你多攒点钱,你自己多攒点啊,攒多点”
他病之后消瘦很厉害,说话也颠三倒四,尚楚从他手里抽回手,不自在地皱皱眉头,尚利军敏感地察觉到儿子不耐烦,立即改口说:“不说,爸不说,你忙你去,忙你,去去去!”
尚楚闭闭眼,耐着性子说:“出去给你打个车。”
“不打车,用不着花那个钱,”尚利军连忙摆手,“打什车,不打,走回去,早上就自己走来,再走回去就行,不打车。”
他早上是走路过来,尚楚在医院大门口等他将近四十分钟才看见人,穿件发黄白色短袖,胸口印着“蜂蜜味精”四个字,黑色长裤松松垮垮,裤头没有皮带,弄条小姑娘跳绳用皮筋绑着,脚上是双人字拖,脚趾甲里藏污纳垢。
尚楚垂下眼睫,拨弄着小熊身上连体牛仔裤,不知道如何才能向宋尧说明白。
他每个抉择都是踩在刀刃上做,无论向左走还是向右走,亦或是停在原地不动,刀尖都要把他脚心割破,旁人看不见他脚底踩着地鲜血,反而问他为什不走快点。
挂电话,尚楚坐在床边发会儿愣,觉得屋子里安静可怕,那种空空荡荡不知道该落在哪里飘忽感让他心慌,于是他又打开窗子,外头叫卖吵嚷声股脑冲进房里,意识到这个地方并不是只有他个人,这才总算心安些。
尚楚站在窗边往外看圈,没找到刚才那对吃花生米情侣,兴许是离开。
他抽根烟,出去刷个牙,在燥热和嘈杂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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