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搭话问说这你儿子啊,长得真俊哪,尚楚看着窗外没说话,尚利军在边拼命点头。
到鸿福路路口,车费十八块,尚楚掏出手机想扫码结账,尚利军翻出裤兜,从里面摸出把零钞:“来,爸有钱,爸来。”
他那叠零钞够碎,都是五毛块纸票,他嘴里念着“十八”是吧,在那叠零票里张张地点,几枚五角硬币掉出来,叮叮当当地滚到车座底下,尚利军赶紧俯身去捡,
尚利军咳几声,担心尚楚被人群挤着,于是紧紧挨着儿子站着,那股酸臭汗味猛地冲进鼻腔,尚楚条件反射般退开步,拉开和尚利军距离后,那股压抑窒息感总算消退下去些。
尚利军愣,手足无措地抿抿嘴唇,接着把上衣下摆往下扯扯,试图盖住裤头上那条红白相间可笑皮筋,小声对尚楚说:“进去吧,外头多热,去里面有空调。”
从早晨见面开始,尚利军直和尚楚保持着定距离,尚楚猜他觉得自己嫌弃他丢人,但也没有主动靠近尚利军。
坦白说,他确实觉得尚利军可笑、荒唐、邋遢、无理,他确实不想离尚利军太近,他确实不想别人用看着尚利军目光看他,他害怕。
走出医院已经接近中午,日头正盛,尚楚在手机地图上搜,从医院去鸿福路有整整五公里多,走路要个多小时。
怪异像志异故事里才会出现生物,边上个抱孩子妇女行色匆匆,推搡中不小心踩他脚,他立即口浓痰吐过去,凶神恶煞地骂人家是不长眼畜牲,手里抱着小畜牲也没好下场!
那妇女应该是急着带孩子看病,迭声和尚利军说对不起,抱着孩子往医院里跑,无奈人实在是太多,她脚下绊,向前个踉跄,险些扑倒在地。
尚楚及时上去扶她把:“小心。”
“谢谢谢谢,”妇女起身,把怀里孩子抱紧,心有余悸地说,“多谢你帅哥,不然孩子就摔。”
“没事。”尚楚从口袋里拿出张纸巾递给她,“有空擦擦吧。”
这种天气在空地上站会儿都要出身汗,更不用说要走这长路,尚楚看看尚利军深深凹陷下去脸颊,又想到他刚刚上完厕所回来,捂着下腹痛苦难耐样子,于是抬手拦辆出租:“坐车。”
“走走就行,”尚利军不愿意,“走走,要去逛逛,就喜欢走路”
尚楚先他步坐上后座:“也去。”
尚利军愣,立即喜笑颜开地说:“那打车,咱坐车,坐车好,不热。”
他跟着上后座,合上车门,让司机把空调再打低点。
妇女低头看,她裤子上沾着口痰,是刚刚那个男人吐。
她对尚楚笑笑,接过纸巾走。
尚利军也在人群中看见尚楚,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搓搓双手问:“来啦?等久不久?走路来,以前来这边有条近路,谁知道现在没,唉这就耽误时间,那条路也不知道什时候没”
他身都是汗臭,那件“蜂蜜味精”短袖很薄,肩膀位置破个洞,领口圈黑。
医院门口来来往往人很多,尚楚低头看着自己脚尖,总感觉周围人都在拿嫌恶眼光看他们、用恶毒言语议论他们,他在浪潮般人流中感觉到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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