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楚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睫。
“腿没?”尚楚愣愣。
“嗯,”谢军淡淡道,“眼睁睁看着刀子下下往她腿上割,裤子全被血染红,送到医院已经来不及,截肢。”
尚楚张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什。
“那会儿连枪都拿不稳,恨不能给那两个歹徒跪下,多想求求他们把孩子放,不拦他们,只要放孩子。”谢军合上双眼,须臾后再次张开,“但又不能那做。”
隔着袅袅升起热气,他贯坚毅脸看上去有几分沧桑,尚楚喉头酸,说道:“您不必自责,会那想也是人之常情。”
“怎?这惊讶?”谢军眉梢挑,“都这
年纪,有个孩子不是很正常吗?”
“没有,”尚楚放下茶杯,“就是从没听人说过。”
“他们估计不敢说。”谢军笑笑,“怕伤心吧。”
“不敢说?”尚楚没明白,“这又是为什?”
九月三号,尚楚办好离职手续,去找谢军签实习证明。
谢队长正在泡茶,让尚楚自己坐着等会儿,尚楚在办公室里转悠几圈,停步在书柜面前,抬头看着玻璃橱柜里摆开勋章和奖状,心里阵感慨。
在市局两个月,他进进出出这间办公室无数次,每次都是匆匆地进来又匆匆地出去,起初那十来天是来讨任务,接下来十多天是来抗议给他任务都太傻逼,最近这段时间是进来做汇报,今天是他头回慢下来,头回看清楚这间屋子究竟是什样,然而他马上就要走。
“看什呢,”谢军见他对着柜子看得入神,问他,“看出门道吗?”
“没,这多奖看不明白,就知道挺厉害。”尚楚转过身。
“不提那些,都过去,”谢军笑着摇摇头:“早些年也爱抽烟爱喝酒,这几年慢慢戒,不喝酒只喝茶,虽然苦吧,但对身体好。”
“是挺苦。”
“没办法啊,得活久点儿,”谢军喝完杯茶又续上杯,“死,谁照顾闺女。”
尚楚从他轻松语气里听出浓重苦涩和无奈,他晃晃手中茶杯,茶是挺苦,但更苦东西在这世界上比比皆是。
“咱们干警察吧,是挺矛盾,”谢军笑笑,“谁不想破大案重案,谁不想要风风光光拿头功,在你这年纪时候,做梦都梦是去抓连环杀手。”
谢军把尚楚茶杯满上,用木勺撇掉浮上来茶叶末。
“五年前吧,带队捣个制毒窝点,两个毒贩子得到情报,趁乱逃,他们知道自己逃不出新阳,绑个小学生做人质,就是家。”
尚楚心头跳,上半身微微前倾:“然后呢?”
“在高速路口对峙三小时,人是救下来。”
尚楚才松口气,又听谢军接着说:“条腿没。”
“等你干到这年纪也会有,”谢军抬手示意他坐下,给他泡杯茶:“平日喝茶吗?”
尚楚摇头,两手捧起茶杯抿口,挺苦,他忍不住皱皱眉。
“现在年轻人都不喝茶,就爱喝饮料,”谢军靠着宽大椅背,“什百事啊雪碧啊那些,闺女也样。”
“您女儿?”
尚楚有几分诧异,他从没听谢军提过自己还有个女儿,局里其他同事也从没提到过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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