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许闻言怔愣片刻,接着垂下眼睫,声音轻就要听不见:“也是。”
应爷爷乐得合不拢嘴。
“英姿呢?”应许没见着他妹应英姿,问应爷爷说,“出门?”
“被她同学叫出去玩儿,”应爷爷说,“中午不回来吃饭。”
“又出门,去哪儿?”
“不热,不热,”他爷笑眯眯,手指头跟着唱戏声在腿上敲着拍子,和应许说,“你去称两斤牛肉,再打几个蹄膀,叫景儿和大宝过来吃午饭。”
“成,会儿就去。”
应许抬手把窗帘拉上,外头太阳升起来,屋子里被照都是暑气。
“景儿没上课啊?”应爷爷说,“前些日子还哭着抱怨被他爸塞去补课。”
“和大宝打架去,”应许笑着摇摇头,语气无奈里又带着点儿纵容,“您还不知道他呢,就算什时候天塌,他也消停不下来。”
舔着冰棍进院子,白知景在院门前就听见里头传来收音机声音,咿咿呀呀地唱着戏。
“爷!”白知景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这会儿也不喊着屁股疼,也不担心什高位截肢,甩着胳膊嚷嚷着往院里跑,“你今儿听什啊,给你买那盘《十八相送》你听完没啊!”
“什?《十八相送》?和《十八摸》什关系啊?”宋宝贝本来被太阳晒得蔫儿吧唧,听也来劲儿,“爷,您老当益壮啊,快给也听听!”
应许手拉住个,揪鸡崽子似揪着俩人后领:“先回去冲个凉,换件衣服,爷早上吃完药闹觉,别去吵他。”
白知景想也是,他这身臭汗,别会儿把爷熏着,于是叼着冰棍,和宋宝贝先回自己屋冲澡去。
应许眉头皱皱,爷坐着轮椅离不人,他自己实验室里有项目在做,还得忙着打工兼职,又要照顾家里老小,忙起来就和陀螺似转个不停,经常连打个盹时间都没有。
平日里应英姿要上课也就算,这都暑假,她也不说在家里多陪陪爷,几乎是成天往外跑。
“小姑娘多交朋友是好事,”应爷爷拍拍应许手背,“你别总教训她,她也要面子。”
应许没说什,
应爷爷从他手里接过蒲扇,边摇边笑:“刚听他喊还以为听岔,今儿星期四吧?说他怎得空过来。”
“您还记着日子呢?”应许笑笑。
“数着呢,”应爷爷慢悠悠地扇着风,“景儿星期六来,天天都数着日子呢”
应许担心他爷坐窗边被暑气躺着,把他抱到轮椅上,玩笑道:“您这喜欢景儿呢?”
“喜欢,”应爷爷连连点头,“谁能不喜欢景儿哟,任谁都喜欢景儿,这胡同里人人都喜欢”
应许回家,他爷靠在躺椅上,怀里抱着那台老式唱片机听越剧。
他听不懂这个,也欣赏不来这戏腔,就听出唱戏声里混着细细簌簌电流杂音,客厅开着窗,电扇没开。
老爷子耷拉着眼皮,听见开门声睁开眼,眯着眼认会儿,才看清是应许回来。
“景儿呢?”应爷爷开口就问白知景,“刚好像听见他声儿,大宝是不是也来?”
“赶他俩回去洗个澡先,汗得很,”应许打开风扇,又从茶几上拿起蒲扇,蹲在躺椅前给他爷扇几下风,“这热天儿,怎电扇也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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