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这样,奚山也能看得出,池念和丁俪感情应该很好。
丁俪“不计前嫌”地亲自来重庆,见到儿子所谓男朋友也不立刻撂脸子,还心平气和地接受他们夜宵邀请——虽然她表情看上去像守在校门口抓早恋监督员。
奚山自小就处不来太过亲密关系,他在父母之间,不像个被宠大孩子,反而像旁观者,自行领会“爱”含义。
过去二十多年,奚山与父母裂痕点点地被他亲手越撕越深,时至今日,哪怕表面过得去,要完全修复也并非三日之功。他没想过积极地改变什,平常也不太在意。只是看见池念和丁俪,才想,“原来感情好母子是这样”。
感情好母子,闹能流眼泪矛盾,冷战半年,谁也不理谁,可他们矛盾仿佛海面层泡沫,风吹,便小大圈。
丁俪来者不善,浑身上下都透着对儿子这段“恋情”不满意,恐怕对自己也没什好评价。
池念在副驾驶也感受到车内几乎冷凝气氛,他干笑两声,不顾被安全带捆着,抓住座椅往后探身:“妈,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宵夜?”
“减肥呢,宝宝。”丁俪笑得温柔而大方。
池念像模像样地说:“太遗憾……那们先送你去酒店,本来就打算今天先和奚哥搓顿烧烤。”
丁俪表情纹丝不动地改口:“不过来都来,客随主便吧。”
个正着也没什,但奚山不想让池念陷入尴尬。
才刚压下拥抱池念、亲吻他冲动,抄在冲锋衣兜里手被隔着布料戳戳。
奚山侧过头,池念目不斜视,抿着唇,用几乎淹没在机场嘈杂音量说:“真不知道她要来……”
“行啦。”奚山安慰似,手肘碰池念胳膊。
“回头跟你说吧。”池念闷闷不乐。
等到哪天,彼此放下心防好声好气
她和奚山居然有差不多口头禅,说得无比顺畅。奚山边开车,边勉力压住唇角笑——那句话让丁俪从高贵、雍容壳子里挣脱出点个性,比先前不带温度问好更让他亲切。
穿过夜色,错落楼房编织出星星点点光,宛如某部文艺片片段。
丁俪定酒店在南岸,离南坪商业区不远,高层房间能看见整个渝中和长江江景。池念帮她拿东西上楼,奚山就在酒店大堂等。
他随意找个地方坐,对着酒店光可鉴人墙壁照下,自己脸色正常,随手捋把前额头发。
路上,丁俪并没有说太多话,在后排坐得笔直,偶尔抓着手机发什消息。当着母亲,池念不好和奚山聊天,哈欠个接个,最后干脆歪在副驾驶睡过去。
他动作不能太大,只得用胳膊肘碰碰池念,让人放宽心。
对奚山而言,见到丁俪,并不完全是件坏事。
两个人关系才刚刚确定,没有迎来稳定过渡期,他就被迫将个不怎整齐自己,bao露在丁俪面前,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省去彼此装腔作势程序。
重庆冬日,夜晚漫长又湿润。
黑色丰田大约不是丁俪坐惯车型,她在后排四下扫眼,拿起宜家鲨鱼垫在腰后,勉强维持住脸色。这副表情与肢体语言,奚山从后视镜看个大概,他本来还抱着丝侥幸心理,这会儿全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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