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凉送药,花很久时间。
老人们反应慢,他还得对着音标个个念出名字确定是不是对得上号,中间不能出差错,另外还得比手画脚和些需要定时复诊老人再次确定他们去医院时间,到时候院里有车话就能起接过去。
这都是他这两年做惯活,唯不同,就是他等待老人确认名字间隙,会抬眼看看盛夏。
看她在村里拍地上晒着辣椒,看她拍村里鸡鸭,看她和老人十分生疏但是笑眯眯地比手画脚。
心里很安静。
远远地,她发现那几个围观老人看她眼神都变得不样。
很稀罕样子。
盛夏笑笑,开始专心取景。
村落建筑很有特色,黄色泥土房,楞格状窗户,通风好,高处还可以拿来晒葡萄干。
村里还有些不需要去领药检查老人,拿着蒲扇坐在门口,盛夏怕他们不愿意入镜,镜头快扫到时候总是刻意避开,直到有个老人兴致勃勃背着手过来,和盛夏比手画脚会,让盛夏给那十几个老人拍个合影——他们以为那个是照相机,所以盛夏就把会动影像给他们看,又指着老人家里电视机。
他很平静把属于医生那部分做完,而不是医生那部分情绪,他已经学会隐藏。
三年时间,他变成个真正医生。
但是他跟她说,他最怕就是死亡。
盛夏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个好变化,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看着条咸鱼翻身,心情会那复杂。
她偶尔,会想念那个耷拉着眼皮对病人说你下次生病别来找程医生。
里掏出份表格,对着表格上注音磕磕巴巴高声念老人名字,等念到名字老人走上前,他就又开始比手画脚,量个体温测个血压,有几个还摁摁对方肚子。
老人动作慢。
程凉动作也不快。
全部检查好,就把药箱里药给老人,老人在表格上画个圈或者盖个手戳。
有条不紊。
就像三年前他带她去鹿城老城市中心取景,她念着夜哭郎,他隐在黑暗中想着什时候才能吃
比手画脚很费劲。
但是可能因为彼此都没什恶意,盛夏到最后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懂她是来干什,只知道他们好像听说会上电视,就笑开花,咧着嘴鼓掌。
平静并且快乐。
摄像机收音里,也只有枝头知不止疲惫叫声和盛夏脚步声。
***
程凉不知道是不是若有所觉,抬头看她眼。
盛夏伸手比个她去周围拍圈手势,等程凉点头,她绕着程凉又拍圈,自己进村。
走时候听到围着程凉个奶奶用不怎标准普通话问程凉:“程医生啊,这女娃是电视台哇?们还得上电视哇?”
“是女导演。”
盛夏只听到程凉回答那句,就走远。
盛夏看着摄像机里程凉,有些惆怅。
可能换个人来跟拍程凉,不会有她这感慨。
程凉变得太多。
他在这里风评已经完全变成另外个人,除执着买房子和买洗衣机,他身上已经点过去影子都看不到。
她跟拍周,中间也遇到过不讲理病人家属或者坚持饮酒肝病病人,但是她在程凉脸上再也没有看到过愤怒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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