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元家在胜业坊建府时,元赐娴父亲尚未建功封王,等封王便远迁姚州镇守西南,留独子在京。而元钰只因门荫得个从三品武散官,并无实职,自然也无建树。故而元府始终未作扩建,宅广约二十亩,在这权贵云集带不算太大。
进府门,元钰吩咐后边仆役:“将小黑带去偏门进。”
元赐娴闻言停下,猜到他此举之意,迟疑问:“阿嫂身子还是不好?”
元赐娴嫂嫂因儿时场雪难,落病根,患上咳喘,多年来始终未痊愈,是万不可受这等兽犬毛发刺激。
元钰隔着幞头摸摸她脑袋:“就那样,从前事,你不必挂怀。”
她继续试探:“早年离京前,对长安簪缨世族多少留印象,不记得有什书香传世陆家。”
“陆子澍并非长安人士,出身算不得高。这陆家是东都望族,虽在地方上也够排得上号,与京中权贵却到底比不得。”
“东都洛阳地方望族?”元赐娴重复遍,“如此说来,陆家祖上或有入京为官者,攒什功绩?”
这不过面之缘,三言两语,怎还扯去人家祖上啊。
元钰狐疑看她:“元赐娴,你给老实讲,打听这些做什?莫不是方才番来往,叫你对这姓陆生什儿女情长心思?”
见她突然本正经起来,元钰不明所以答:“不错。”
圣人理该不只名宠臣,原本也没什好大惊小怪,但元赐娴心底正装事,听这话便联想到梦中情形。
此番进京,除却六皇子、十三皇子及徽宁帝这三名关键人物,她还得摸摸那个所谓宠臣底细才是。
她长长“哦”声,试探道:“什角色,年纪轻轻竟能坐上高位,还如此受宠?”
“你好奇这个做什?”
她点点头,很快不想:
她愣之下嗤笑声:“且不说这人脾性古怪,就你那只黑皮狗,都敢将指头伸进它嘴里,这老大不小却吓得那样,岂会心存好感?再说,”她算算,“他如今二十二,早该有妻室吧。”
“你别说,还真没有。”元钰冷哼声,“谅你也瞧不上这等文弱书生。你不上心最好,万莫跟京中小娘子样见色起意,个个对这姓陆打算盘。阿兄与他是结深仇大恨,你可记好!”
元赐娴见他误会去天南海北远,只得暂缓此事,撇撇嘴道句“小心眼”,不问。
……
长安元府位于城东北胜业坊。这片靠近皇城,周边多达官显贵宅邸,都是雕梁画栋富丽人家。
元钰此前得消息出城迎她,匆忙之下未用午膳,到漉桥,见陆家人不知何故堵着她,便来替她出气,眼下着实饿极,不等她答就道:“走,回府再说,今日你阿嫂下厨,给你做好吃。”
兄妹俩离漉亭进城去。元赐娴路问东问西。
元钰被缠得没法,只好道:“此人名‘时卿’,表字‘子澍’,十五岁高中探花,得圣人器重,路青云直上,入仕七年,如今任门下侍郎,能耐得很。”
元赐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先前听兄长称此人为侍郎,她道他或是六部哪处第二把手,如今听是门下省里边人物,便知这句“陆侍郎”分量。在大周,这可是个极有分量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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