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述有点无辜:“这位澜沧县主确实大有可书……”见他不悦,忙改口,“当然,说白,也就是点无关紧要。郎君公务繁忙,小人可拣些重点,与您从简说。”
陆时卿冷着脸“嗯”声,示意他讲,骨节分明手缓缓翻过页纸,继续垂眼看书。
赵述把着册脊振振,清清嗓讲:“要问澜沧县主名号从何来,还得自两年前桩举世震惊艳闻讲起。说是彼年,尚无封号元小娘子踏春于野,偶逢行域外客,打头人恰是微服南诏国储君。”
“经此面,南诏太子对元小娘子心生恋慕,后密信与滇南王,言明求娶之心。滇南王以周律通婚禁令为由,严词拒绝,南诏太子不甘,数月后,领兵举攻入西南!”
陆时卿目光始终落在书卷,也不知是否听进去,很快又翻过页。
赵述是陆府管家赵伯儿子,平日多替陆时卿料理杂事。
很快有个不到二十少年来,在桌案前毕恭毕敬站好:“郎君有何吩咐?”
陆时卿手中执卷书,头也不抬,漫不经心道:“去查查那个元氏女。”
赵述颔首,从宽袖里抽出本藏蓝封皮小册子来,双手奉上:“郎君。”
他抬头瞥:“什东西?”
“想吃葫芦鸡,姚州厨子总做不地道。”
“想吃几只都有。”
……
元赐娴胃口大开,与兄嫂道用膳时,永兴坊陆府情形就不大乐观。
陆霜妤回房后再绷不住,头栽进被褥,放声哭喊。
赵述却愈发起劲,高亢道:“南诏举兵入侵,边关战事胶着,大周守备不敌,频频退守。恰此时,南诏太子发声,称若周皇令滇南王独女前往和亲,便愿就此退兵,放弃唾手可得城池,与大周缔结秦晋
“此册记录澜沧县主迄今为止大小生平事迹。”
他噎,先责:“谁叫你擅作主张查?”
“郎君近来对元家看得紧,今早小娘子又与澜沧县主生牵扯,小人心知您当有此需求,便花几个时辰整理成册。虽尚不完善,您亦可先过目。”
陆时卿没接,蹙眉看眼不薄册子:“尚不完善?你是嫌府上墨水太多,用不光是吧。个异姓郡王女,就这点年纪,该是如何丰富多彩经历,才能叫你写本册子?”
他怕是连芝麻点大事也给写,替人撰本传记!
实则她原还抱些希望,可等元钰来,瞧见那双几乎与元赐娴模样桃花眼,再记起滇南王膝下笼统子女,便当真死心。方才在漉亭,她因顾及兄长颜面才隐忍不发,这下却是伤心上,饭也不肯吃。
陆时卿也没好到哪去,先前下朝就听人回报,说妹妹又跑去漉桥“守株待兔”,气得母亲大发雷霆,便府也没回,亲手去逮人。陆霜妤派人请他相看所谓妹婿时,他已快赶到漉桥。
早上来回折腾,又被元钰惹得心内郁结,他哪有工夫再管不叫人省心妹妹,进门便命仆役将前因后果禀给母亲,随即冷着脸回房。
陆时卿没顾得上用膳,火急火燎沐浴场,咬着牙足足洗快个时辰,才觉身上没那牲畜气息,完又处置下午公文,黄昏时分才歇。
他揉揉眉心挥退左右侍从,等房门将阖,忽然道:“叫赵述来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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