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卿也不比郑沛好几分。他人在池中,浑身湿透,满面泥渍,鬓角还往下淌着水珠子,只手如攥救命稻草般,紧紧攥着杆碧绿莲枝,周身团簇圈红艳水芙蓉。
这场面,真当得起香艳二字。
片死寂里,响起个脆
眼见元赐娴和郑濯木舟渐渐行远,他咬咬牙:“不必。”又吩咐艄公,“赶紧跟上!”
湖面宽阔,水芙蓉袅袅亭亭,碧叶红花铺大半池,木舟在其间须得缓行。好在撑篙艄公功夫娴熟,轻轻巧巧几避几绕,便叫船悠悠往前驶去。
只是对郑沛而言,这几番晃荡就不大轻巧。不会儿,他便因接连弯绕脑袋发晕,胃腹翻腾,股酸气渐渐上涌到喉咙口。
他竭力按捺,不料前头又逢大片水芙蓉。艄公长篙撑,木舟晃,他便再憋不住,“哇”地口,眼看就要吐出来。
对头陆时卿脸色大变,慌忙起身退开,因木舟狭窄,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只得“噗通”声跃下水。
元赐娴倒没这想掷什就掷什本事,见状,掂掂手中骰子,看眼郑濯,脸“就靠你”神情。
郑濯淡笑下,示意她放心。
她得暗示,把将骰子掷出,瞧,果真是个偶数。
郑沛登时傻眼。
难不成是他自作多情会错意,方才元赐娴笑,单单只是笑而已?
郑沛气噎,狠狠瞪郑濯眼,却恼不得元赐娴不给面子。毕竟人家确喊“殿下”,是他慢答步。
郑濯眼底露出几分无奈笑意。
这个澜沧县主倒机灵,方才与他对眼色,显然是意欲与他共舟意思,却偏要他来做这恶人,好独善其身。
元赐娴毫不心虚地点点头:“这主意有趣。便令掷得奇数者舟,偶数者舟,如何?”
如此来,岂非得凭天意?郑沛气得都快犯病,正要拒绝,却见她说完这句,忽然偏头对他笑笑。
与此同时,郑沛呕出大滩脏污。恰逢风过,汁液飞溅船。
这切发生得太快。
元赐娴和郑濯闻声蓦然回首,双双错愕。
见心上人望过来,满身污秽郑沛恨不能昏死过去,偏吐完身舒畅,想晕还晕不。
艄公大惊,慌忙抛下长篙,向他请罪。
陆时卿觑眼捏着块磁石,在木盘底下小动作不断郑濯,随手掷个奇数,在郑沛还摸不着头脑时便往独木舟走去,停在岸边回头道:“九殿下,您先请?”
……
元赐娴如愿与郑濯上条船,当先离岸而去。
郑沛愁白脸,呆半晌才踩上木舟。不知是因日头晒人,或者心内气恼,他坐下时身子晃,险些头栽进水里去。
陆时卿往后退避几分,像生怕他将病气过给自己,坐在对头不咸不淡道:“殿下如有不适,下官可随您道回岸上去。”
这素齿丹唇,灿然笑震得他没说上话来,半晌才恍然惊觉,此笑非笑,那轻盈檀口分明是向他比个嘴型:奇。
原非美人不依,而是羞怯,这才拐着弯来!
他心中释然,春风得意道:“好,就使这法子!”
很快有婢女送上四颗骰子,四人各执颗,在面木盘上依次抛掷。
郑沛当先掷个奇数,喜滋滋地瞧着余下几人,见郑濯紧接着掷出个偶数,浑身都畅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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