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元赐娴也很意外。
徐善名号,她身在姚州也略有耳闻。听说此人擅弈,十几年前,在江州浔阳大败彼时国手许老先生,从此战成名。因过后行事低调,几不露脸,且寄情山水,常年隐世,故而被世人称作“浔阳居士”。
她虽嘱托兄长询问此人身份,起先却并未对其坦诚相待抱多大希望。但很显然,倘使对方意欲造假,就该选个名不见经传来,而非浔阳居士这样角色。毕竟如要辨别真伪,很可能盘棋便够。
看来这次,郑濯是抱诚意来。
只是话说回来,像徐善这样清白隐士,究竟是如何被请出山?
元钰听外边脚步声渐近,点头示意她放心,推她躲进去。
来人正是陆时卿。
元钰心虚,见他坐下后似有往屏风那头瞧意思,抢先拉回他注意力:“先生因舍妹两度奔波,有劳。”
陆时卿心道可不止两度,这都四度,声音则伪装得十分到位:“将军客气。”
见他未再企图偏头,元钰松口气:“殿下意图,实则元某已十分清楚,不必劳您重复。倒是您与数次相交,却始终不知您姓甚名谁,直以‘先生’称呼……”
桩厉害事。”
元赐娴来兴趣:“说来听听。”
“小娘子可知韶和公主?那是当朝皇后独女,出名相貌标致,可惜十六岁下嫁侯府,没几日便守寡。十九岁时,也就是昨年,韶和公主瞧上陆侍郎,有意再嫁。结果您猜陆侍郎怎回绝她?”
她歪着脑袋想想:“听闻他十九丧父,该是拿守孝作借口吧。”
拣枝摇头:“若是如此,倒还算留情面。小娘子有所不知,韶和公主左眼下边生颗美人痣,但右眼下边却没有,陆侍郎说,他瞧浑身难受,眼都不能多看,实在无法与贵主共度余生。”
元钰小心肝颤好会儿才得以平静,原先气势下弱截:“徐先生拨冗前来,元某便开门见山地答复您。”
他清清嗓子,将事前背好说辞倒出来:“观今之大周,储君之位空缺日久,而圣人却因先太子前车之鉴,久未有新立打算,只味钻研制衡之术,猜忌无常,愈发加剧朝野动荡,以至党派林立,人心不齐。”
“如此情状之下,于私,殿下欲展宏图,于公,
他话只说半,料想对方能懂。
先前来出于礼貌,二来因知晓这等幕僚向来身份隐秘,他从未探究过此人。今日这问,是元赐娴交代。
陆时卿不卑不亢地答:“鄙姓徐,名善,您随意称呼即可。”
元钰听见这名字怔愣下,讶异道:“您莫不是……莫不是浔阳居士徐从贤,徐先生?”
“幸得将军听闻赏识,徐某受之有愧。”
后来,京中便渐渐生出陆时卿不好女色传言。毕竟连天仙儿似韶和公主都不爱,估计这辈子是瞧不上哪个女子。
元赐娴哭笑不得。
拾翠愁容满面:“陆侍郎连如此贵人都不放在眼里,小娘子当真要迎难而上?”
她话音刚落,便听房门被人叩响。仆役来报,说郎君请小娘子去趟书房。
元赐娴记起与郑濯约定,想是上回那位先生到,连忙过去,到后与元钰讲:“就躲在屏风后边,阿兄切记照咱们昨夜商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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