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您大可放心,若陆某真不守规矩,早在您来长安前就已不规矩够。当然,如您不应,也只好打道回府,是否能再活着见到她,就看天意吧。”
真是有理有据,博得手好同情!
元易直窒半天,竟觉实在无法拒绝个“将死之人”微末请求,只好当作什也不知道,甩袖离去,临出门回头补句:“炷香!”
三更天,元赐娴睡得正熟,忽被后窗“咣”声响惊醒,醒来意识到似有贼物闯入,慌忙坐起,睡意朦胧间也算反应迅猛,料想如此动静绝非阿猫阿狗,立刻手抓被褥裹身,面张嘴就要喊话,却先听来人低低道:“是。”
她听见这声色愣,惺忪之下再眨眼,就见陆时卿绕过她屋里屏风,站到她床榻前,生生卷进来股寒气。
元易直朗声笑:“给你,是道义,用与不用,是你选择,和无关。只是你得记住,活着才可能娶到女儿。”
陆时卿笑着摇摇头,伸手接过来:“多谢滇南王成全。”
他冷笑声,似乎是示意他别高兴太早,然后道:“让下人叫她来中堂,给你两炷香时辰。”
陆时卿忙道:“不可。”
元易直抖抖眉毛:“如何?”
,愿意许见她面,做个道别。”
元易直不说话似是默认,半晌盯住他道:“小子,知你非,bao虎冯河之辈,必能说服南诏吐蕃退兵,但前提是,你得有命开口。”
陆时卿点点头。诚然,此去滇南,说服二字中“服”易而“说”难。
元易直从宽袖中掏出块月牙形纯色帝黄玉来,递给他道:“拿着,该怎用就不必教你。”
陆时卿垂眼瞧,微微滞。
她打个寒噤,稍稍回过些神,却更是不能相信自己眼睛,揉揉才仰着头呆滞道:“要命,这是写情诗写得走火入魔?”
她都好久没做过这种能瞅见人脸梦。
陆时卿心道恐怕是他走火入魔,才会来这趟吧,嘴上却说
“想来您自宣政殿回府后,并未将战事告知与她,也不打算把即将南下消息讲给她听,令她忧心。既然如此,叫她来中堂,得知您安排这场见面,她如何能不起疑?”
元易直噎。
没错,他女儿就是这冰雪聪明,确很可能察觉端倪。
陆时卿已经趁他这噎接下去:“您若当真体恤陆某,不如就将这事交给自己来吧。”
元易直登时火冒三丈:“你是在跟说,你准备去她闺房?”
在此之前,他始终不能确信元易直是否在滇南暗中培养唯他独尊私军,当初助郑濯拉拢元钰时也曾几番迂回打探,却都未果。不料眼下,答案竟自己送上门。
这块帝黄玉,想来便是足可号令那支私军信物。
元易直将这样东西交给他,无疑是叫元家命脉都捏在他手里。倘使他有心,回头就能将它交给圣人,置元家于死地。
陆时卿不能不说有些意外。
他默默,伸手推拒道:“您应该知道,退敌之法不止种,陆某非要躬身南下,就是为免南诏此战陷元家于不利,叫圣人愈发忌惮您。倘使为保命使这块玉,所有努力便等同于白费,甚至可能叫事态变得更糟糕。如此,何不干脆放弃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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