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抱住陆时卿胳膊,瞬不瞬瞅着他,正要充满感情地说“现在她成你未婚妻”,突然被他面无表情地打断:“西市茶楼正在雇请说书人,想去?”
元赐娴暗暗腹诽路,到皇子府,入里便听闻流觞宴开始已久,是她和陆时卿因进宫耽搁时辰。原本倒也无妨,这雅会比较随性,凭请帖入内,不论迟到,只是俩人相貌生得太好
陆时卿显然不信。
元赐娴却认真道:“真,你南下回来那次烧晕脑袋,梦里竟然喊六皇子名字。”她假装回想下,“对,你叫他‘阿濯’!”
“……”这还真是陆时卿私下里对郑濯称呼。他时将信将疑,没立刻反驳。
元赐娴便趁机反咬口:“你都没这样叫过,不高兴。”
“……”陆时卿噎之下张嘴就来鬼话,“喊怕是‘安啄’吧,小时候养过只芙蓉鸟,就叫这个。”
去年事是这样,当日流觞宴上来九皇子郑沛远房表哥。
二月正是科举取士放榜时候,这位自视甚高远房表哥刚刚名落孙山,心有怨怼,于是就到宴会上来撒泼,看在座谁都不爽,说话间不知怎扯到商人,便拿他那满腹“经纶”个劲地冷嘲热讽。
大周商贸繁荣,但商人地位到底是低,他话里话外骂名也着实扣得难听。郑濯念及商户出身母亲,心里不太舒服。陆时卿二话不说写首诗偷塞给他,叫他直接上。然后郑濯就“宴成名”。
但他能说出真相吗?不,不能。说出来岂不摆明他跟郑濯“沆瀣气”。不到必要时候,他还是不愿意将见不得光朝堂阴私讲给元赐娴听,免她知道多徒增危险。毕竟元易直意思也是如此。
陆时卿有苦说不出,心里惆怅,面上不动声色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前辈怎能断后生路,自然得有所谦让。”
元赐娴不由瞪大眼睛。既是小时候养鸟,肯定早就死,竟叫他念念不忘至今?
她嘴瘪:“雄鸟还是雌鸟?”问完恍然大悟道,“该不会是只道行很高,能够幻化为人形芙蓉鸟精吧?你把她安在家里,捧在手心,叫她啄你手掌上吃食,所以给她取名‘安啄’?”
“……”她脑袋里装都是什。
陆时卿正要打消她无稽之想,却忽听车帘外赵述声惊叹,回头朝帘内道:“这个故事有趣!想想,想想……哦,后来有天,芙蓉鸟精被老鹰叼走吃掉,就成郎君眼里白月光,心头朱砂痣……”
元赐娴点点头很是赞同,继续编道:“再后来,那只芙蓉鸟精见你如此痛苦,便投胎转世成人,长大以后来你身边报恩。”
元赐娴有点嫌弃地看看他:“什后生不后生,六皇子跟你同岁,较真算还比你大半年呢。”
他脱口而出问:“你怎知道他生辰?”
元赐娴噎。当然是因为她查过郑濯。
但她能讲给陆时卿听吗?不,至少现在不能。梦境给讯息杂乱无章,且因耳听为虚,许多市井百姓推测不可当真,她对郑濯此人看法也就始终摇摆不定。事关整个家族,在全然摸透朝局前,她不能将元家与他牵涉随意交代出去。哪怕这个人是陆时卿。
她掩饰心虚,扯谎道:“你告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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