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起始听从父亲,也是为寻求个托庇之所,却不料三哥待她凉薄至极。她不堪折辱,所以想求庇护,趁三哥外出,暗中取得流觞宴请帖,偷溜来。她称自己无意且无能叫姜家东山再起,也不奢求会容她留在长安,只是现在脱身无门,希望能助她离开三哥,安排给她个安稳之所,哪怕是去到流放地吃苦。”
光是听郑濯转述,元赐娴就能想象姜璧灿自述这段时有多声泪俱下。
她抬点眼皮问:“殿下答应?”
“起始没有。”郑濯道,“这请求看似简单,实则不然。
悬崖边太危险,他不想等会儿看见元赐娴跟郑濯眉来眼去,生气就栽下去。
郑濯看他眼,心里哭笑不得,面上则接元赐娴话,解释道:“昨天来是姜家小娘子不错。姜家没落以后,姜寺卿将她托付给三哥,希望三哥念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份上代为照顾他女儿。”
这个“三哥”就是指平王。
当初岭南铁矿事,bao露以后,尽管徽宁帝没有确凿证据,心里却清楚姜岷是在替平王谋事,所以哪怕动不平王,也决然铲除姜家,方面给他警告,方面折他翅膀。
平王原本将这桩事收尾得挺好,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做梦做得针见血元赐娴,因事发突然,便只有吃下这个暗亏,没再试图保下姜家,以免愈发触怒徽宁帝。
邀约元赐娴事,郑濯当然跟这为人未婚夫者事先打过招呼,也说明缘由和地点。陆时卿昨天非常大方地应好,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常。
但郑濯还是低估这人阴魂不散本事。眼下不过巳时,陆时卿恐怕是暗暗使点小诡计叫大朝早早散,然后插翅飞过来吧。
瞧着“徐善”此刻从容不迫脚步,郑濯心里嗤笑声,面上也只好替他遮掩道:“是约徐先生道来。”
元赐娴收回目光,不由神色紧:“可是有大事?”
要不怎会突然三人会晤?之前可都没有这等排场。
也就是说,平王其实是舍弃姜家。那在所谓“照顾”姜璧灿事上,可能就不是字面上“照顾”。郑濯只是把话说得含蓄点。
元赐娴点点头表示理解。
陆时卿瞥她眼。她对这种事倒像是直很懂。
郑濯继续道:“她承认姜家此前确在替三哥谋事,但她父亲下狱后,本有机会向圣人揭发与元将军牵扯,却并未那样做,其实便是为防有日三哥不仁,她将失去倚仗,因此不愿彻底与撕破脸。”
元赐娴扯扯嘴角。如此番来龙去脉,听上去倒是合情合理,姜璧灿此人也算识时务,知道眼下玩虚不管用,老实点反倒不易遭人厌弃。
郑濯点点头:“是有关滇南王事,不过与徐先生昨日已连夜商议出应对之策,今天邀约你来,则请你放宽心,二则便是想跟你谈谈后续。”
俩人说话间,陆时卿已然到石亭。但元赐娴听事关父亲,便没心思跟他多招呼,只朝他略颔首就急问郑濯:“姜璧灿是冲阿爹来?”
陆时卿句有礼“县主”登时噎在嘴边。
好吧,不打招呼就不打吧,反正是跟徐善打,打也白打。
他心中长叹声,找另面背靠山石亭栏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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