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法子?”
“你把扇子拿下来。”
元赐娴将信将疑取扇子,还没来得及做个准备,就见陆时卿贴过来,低头吻住她唇。
她早该想到是这种耍流氓法子!
元赐娴恼,伸手掐把他腰,把他搡开,道:“你把口脂都吃完,还怎美!”
亲迎队伍浩浩荡荡入永兴坊,到陆府门前,元赐娴被婢女搀扶着下车,踏着事先铺在地上毡席路入里,到临时搭建青庐。
青庐又名百子帐,也是胡俗,俩人在里头照礼制交拜完才转而到卧房。随后,元赐娴卸下盖头,改执面扇子遮面。
这卧房便是陆时卿原先住地方,只是几日里赶着翻新布置番,换新床来。喜艳屋子里此刻挤满人,元赐娴和陆时卿被众宾客簇拥着床边左右坐下,旁主事人便开始说颂祝词,接着又有人往床上撒花果。
撒帐人为图喜庆撒得没完没,直快将俩人淹没才停。完便有人提出请陆时卿做却扇诗,夸夸新妇相貌,好叫她摘扇子,叫大家饱饱眼福。
对探花郎来说,做个却扇诗当然不在话下,毕竟他刚才在元府三首催妆诗都博满堂彩,但问题是,他不想叫大家饱眼福。
堂行坐鞍礼和奠雁礼,待系列繁复累人仪式结束,元钰代父叮嘱元赐娴几句,便送她出府,上到外头帷幔蔽身幰车中。
元钰明明都连着唠叨五日,却还像没够似,见她上幰车,总觉有什没说,远远又冲她背影喊句:“别忘经常回家,要是陆子澍不给,就等阿兄打上门来!”
元赐娴不知何故,听这话就是鼻头酸,险些啪嗒下落下泪来,刚忍不住扒着车栏回头看阿兄,却见陆时卿已高踞马上,行起绕车三周之礼,面趁离她近,低低问:“他要是再拿鞭子抽,你挡是不挡?”
元赐娴知道他是想转移她注意力,不想她哭哭啼啼,闻言冷哼声,隔着盖头道:“不挡,但会请阿兄赐你两鞭对称。”
陆时卿笑笑没说话,等绕完三周便去前头,准备出发。
陆时卿正想开口,忽听外头传来敲门声,婢女问他与新妇是否准备换衣裳,提醒他尽快去招呼宾
众人满心期待地瞧着他,却只见他淡淡笑,启唇道:“恐怕要叫诸位扫兴,陆某已是江郎才尽,再做不出诗来。”
元赐娴噎,拿着扇面悄悄觑他。他怕是觉得她美到不能给人瞧吧。
众人阵哄闹,再三催促之下就是催不开陆时卿金口,只好退散,边议论他小气。
等人走干净,陆时卿才伸手去取元赐娴扇子,却见她躲着不给他得手,边道:“不行,要听却扇诗,你不夸,就不跟你喝合卺酒。”
她不就是想听他夸她长得好看吗?陆时卿道:“不用诗,拿别法子夸你。”
风吹之下,幰车上悬挂金银珠玉琳琅作响,亲迎队伍在黄昏暮色里蜿蜒着缓缓向永兴坊驶去。
鼓乐歌声响遏行云,元赐娴端坐车内,透过盖头隐隐看见前路。
这条路她走过很多次,但这次,却不会再有返程。
从今天起,她当真把她福与祸,完完全全交给那个人。
他说世上只有个陆时卿,只够操心个元赐娴。她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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