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就飞快收拾起案卷,甚至不知何故,难得将屋内灯烛都熄,在片漆黑里回床榻静静躺下,什都没再说。
元赐娴心却突然跳得很快。
她直觉他像是猜到什,所以才故意不给她讲话机会。他不想听她亲口说出来,她最初对他接近,只是为利用他改变她所知道那个未来。
陆时卿他……这样清醒自持个人,究竟得是怎样感情,才能叫他选择自欺欺人活法?
元赐娴知道他大概有些听进去,等他思虑片刻,再继续道:“如果说,她原本就知道未来,这些事就都能得到解释。”
陆时卿侧目看她,见她神情严肃,绝无说笑之意,默默摇头道:“如果她早先就知道南诏太子意欲向圣人求娶她,不可能没法避免。”
“因为未来变。”元赐娴斩钉截铁地道,“或许她所知道未来,只是曾经有过未来。”
陆时卿扯下嘴角,像是依然不赞同:“你是想说,她经历过世又重活世,而现在,世事变得与她所经历那世不太样。既然如此,是谁改变这世?如果她是唯知情人,世事为何不朝着对她有利方向发展,反叫她走上和亲道路?而你……”他顿顿,“又为何对这样奇异而不可思议事情如此笃定?”
陆时卿实在太聪明,接连三问几乎针针见血,问得元赐娴下子滞在原地。
陆时卿看眼她掐得发白指骨,不明白她这紧张从何而来,蹙下眉道:“怎?”
元赐娴哽。
她原本是不欲再打扰韶和,也思量好对俩人间秘密绝口不提。毕竟这世间想知道未来人太多,韶和重活世事若叫有心人盯上,很容易给她招致祸患。
但现在情况是,细居很可能已经猜到韶和秘密,且正打算利用她。如果元赐娴继续沉默,连陆时卿也隐瞒,难保不会酿成更大错误。
就目前而言,韶和确不像会被细居如此轻易说动,但她确实逆来顺受太多,此后山迢迢水遥遥,变数更是莫测。
他就这样面无表情,瞬不瞬地盯着她,像要将她看穿般。
她张张嘴,堪堪就将出口那句答案在他锐利如锋目光里哽回喉间。
元赐娴吞咽下,垂眼重新酝酿番情绪,抬头正准备鼓起勇气向他吐露梦境,却见他神色已然恢复如常,弯唇笑道:“改变世事人总不能是你吧。你要是跟她样知情未来,还能被骗上年?”
元赐娴微微愣,忙道:“跟她不样,但确也……”
“好。”陆时卿打断她,“韶和事知道,南诏那边,会再想办法留意,睡觉吧。”
人心复杂易改,她不敢赌。
她定定地望着陆时卿,许久沉默后,问道:“你有没有想过,韶和或许和们有点不样?”
陆时卿淡淡眨眨眼,示意她继续说。
“去年冬,她像有所预料般,寄来封提醒你北上小心密信;今年元月初,向她要那枚玉戒,她又像事先便知道似在府上等。”她斟酌下,尝试用般人较能接受法子解释,“你也说,她没有机会接触那些朝廷机要。既然如此,她是不是太料事如神点?”
陆时卿微微眯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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