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完这话,明显感到另边安静下来,是皇后和元赐娴止谈话,像有意在听他回答。
陆时卿勾唇笑,明白。皇后醉翁之意不在酒,叫他和元赐娴抱孩子来,实则是想打听南诏消息。想来她是在皇帝那边碰壁,又因宫中四处都是耳目,不便跟朝臣谈私,免得惹忌惮,所以借郑泓嘴问,怕小孩子传话不清楚,就在边听。
可怜国之后,关心女儿还得如此迂回。
郑泓闻言答:“昨晚上梦见阿姐,阿姐在梦里哭,说她疼。”
陆时卿眉头微微蹙。那这梦肯定不是郑泓做,而是皇后做。都说为人母者跟孩子间隐隐有层感应,他从前不清楚,自打元赐娴下察觉上回那个孩子是假以后,也觉这种纽带般联系挺
陆时卿也很是痛心疾首。虽知小孩子纯净,护犊子心上来又觉得不妥,面上道:“元姝身子骨不轻,殿下别累着。”
郑泓眼泛金光,示意点不累。但皇后听出陆时卿意思,笑着叫拣枝把人给抱走。
他这才恋恋不舍地松手,接下来直眼馋地瞅着拣枝。
皇后很有慈母模样,边跟元赐娴唠闲话扯家常,聊她远在姚州双亲,边欢欢喜喜,来来回回地逗三个孩子。
但元赐娴却觉她今天精神头不是很好,比起前几天接待伽斛时要憔悴许多,哪怕再厚实脂粉也压不住眼下那分倦意。
夫妻俩原本不该想岔开去,毕竟童言无忌,而且怀里娃娃都不满两个月。但俩人齐齐联想到郑泓和元姝年龄差:六岁,跟他们模样。
元赐娴看眼陆时卿,眼底透露出意思是:你六岁时候会不会因为抱刚足月而感到悸动?
陆时卿脸上挂答案有点模糊:可能要回十八年前试试才知道……
但俩人到底不能踌躇太久,眼看郑泓伸臂等着,皇后也在旁,元赐娴笑,给拣枝使个眼色示意她上前去。
大人心思,还是不要放在孩子身上,六岁也样是娃娃,懂个什。
后宫有后宫打磨和算计,谁也不容易,元赐娴没太深究,热热切切陪她说话,应付应付场面。陆时卿起始也在旁作陪,后来被皇后指去教郑泓课业。
他想也好,免得那小子脸好奇猫样子,老是去瞅元姝。
郑泓跟他学篇文章,像是有点厌,说起旁来,犹豫问:“陆侍郎,阿姐好吗?”
这话倒是问得没头没尾。陆时卿又不在南诏,怎会知道韶和过得好不好。
换作从前,他肯定句“不知”敷衍事,但自己有孩子以后,倒连脾气也给磨圆不少,耐性道:“臣不清楚,殿下怎突然问起这个?”
郑泓确实不可能有什想头,只是抱过居业这样小弟弟,还没抱过小妹妹而已,见状小心翼翼伸出手把陆元姝揣到怀里。
拣枝弯身,在下边支力托扶。
陆元姝没防备脾气也不是天两天,元赐娴本道孩子在完全陌生地方至少会认点生,不料她分明也没睡着,被郑泓接过却就顺势滚,把脸蛋贴到他小小胸膛上,然后偎着他舒舒服服闭上眼睛。
“哇。”郑泓不由发出声惊叹,大概是从来没见过这乖。
元赐娴却想扶额。元姝实在太好养,要有元臻半贼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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