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宁帝不是不想拔儿子羽翼,而是直以来都不能。外患未除,大周内里若是打起来,必有异族趁虚而入,淮南不小,又是极其富庶之地,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好冒险,所以才直像放风筝样,牵引着这条危险细线。
只是现在不能。
原先有二皇子起争抢拉扯,他还稍微放心点,如今眼看二皇子没,平王胆子也大没边,简直像公然向他这爹示威般,他这嗓子眼便几乎每天都吊着,生怕哪日睁眼,风筝线断,转而迎来个“清君侧”。
偏偏平王算盘打得好啊,大周出兵援助回鹘,原本就已薄如蝉翼底子更添寒霜,这近半年来损耗,叫人算都不敢算,他想要先发制人都没底气。
徽宁帝偶尔也得承认下现实。他这个皇帝,当得太窝囊。
“打仗不好。”郑泓自顾自嘀咕,“六哥说,要多学武,但少用武。”
“您觉得六殿下说得对吗?”她问。
郑泓郑重地点点头:“六哥是在告诉,得能打,才好不给人欺负,但却得少打,不要随便欺负别人。”说完补充,“咱们大周也得这样。”
“对。”元赐娴笑着摸摸他脑袋,摸完又觉自己胆子大,撤回手,望着殿外矮丛里头开得明艳艳花认真道,“如果您看过白骨露野,哀鸿满山样子,定不会想主动发起场战事,除非……”
郑泓歪着脑袋问:“除非什?”
玄乎。
瞧着郑泓殷切眼神,他实话道:“臣只知道前些日子,南诏新皇登基,公主被封后,其余并未听陛下提及。只是个梦,殿下稍安。”
陆时卿说完,觉得皇后迂回法子想得不错,但骨子里还是不聪明。
别说他确实不知情,便是真得什小道消息,哪可能露老底给她。
片刻后,皇后口中传出声似有若无叹息,再不久,说几句客套话就摆驾回蓬莱殿。
陆时卿宽慰他几句,也没给出什实质建议,只说回鹘那
她抿唇笑,没答。
除非这场战事里流血,是为阻止更大牺牲。
徽宁帝召陆时卿去倒也没什急事,就是谈谈平王。
老皇帝直都知道这个儿子很危险。很多年前,朝中除元易直外另有名异姓郡王,封地就在淮南,封号淮南王。后来眼见淮南势力威胁到朝廷,为铲掉这个异姓郡王,朝廷便费许多波折与心思,最终将平王调派去淮南以维系平衡。但这些年来,平王却俨然成第二个淮南王,虽然姓郑,觊觎样是皇位,且还比异姓郡王多些名正言顺。
但如果每个危险势力,但凡看出来就能铲平,这皇帝也就当得太容易。
元赐娴起身颔首目送贵人出殿,心里凄凄凉凉地想,若说大周皇室还有谁是真心惦念韶和,大概也就是皇后和郑泓吧。
皇后都走,陆时卿也打算回府,不料临走被徽宁帝传召,就干脆叫元赐娴和孩子待在含凉殿里等他。
元赐娴接过郑泓课业,教几处后,突然听见他问:“师母知道西面在打仗吗?”
郑泓称呼陆时卿时,因他并没确实皇子老师官职,碍于阿爹说“君臣有别”,不能叫得太亲昵,直接喊他“老师”,但称呼元赐娴就随便些。
她闻言,点头说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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