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和道:“有些乏,你去那边牵马过来。”
元赐娴听到这里如有所料,果真在阵匆匆远去脚步声后,听见韶和淡淡自语道:“如果也死在这里,死在漉桥,下辈子……你能记到死吗?”
话罢,阵巨大重物落水声。
伴随着梦里婢女惊叫,元赐娴蓦然坐起,冷汗涔涔,急急喘息,她下意识去摸身边床褥,却发现是空,没人。
听着窗外雨声,她突然忍不住落下泪来,茫然地朝灯烛燃尽,片昏暗卧房喊:“时卿……”
旁有人小心翼翼地问:“公主在陆中书私宅里瞧见什?”
韶和苦笑下:“条密道,里头矗方墓碑,干干净净四个字。”她说到这里长吸口气,然后颤抖着缓缓吐出,再出声,语气里已经含点泪意,“吾妻赐娴……”
旁婢女下意识惊,像是紧紧捂住嘴,才没叫自己倒吸凉气声音出嘴来。
韶和声音变得有点近,似乎是她克制不住抱膝蹲下来。
滴答滴答细微声音响起,像雨又像泪。
“就快,窈窈。”
元赐娴稍稍滞。
这些日子以来,她不是没有察觉到朝堂诡异而拘谨气氛。兴许是自陆时卿从细居手里换回孩子开始,又兴许是更早,早在突厥和回鹘爆发战事起。
而现如今,突厥被回鹘和大周合力打退,但长安城头顶却愈发阴云密布,黑沉沉片,像这四月孟夏里时常造访雷雨天。
元赐娴知道,这场雨旦降下来,大周、南诏、回鹘、突厥,没有谁能够置身事外,也没有谁愿意置身事外。
喊声没人,她再喊。再喊没人,她跌跌撞撞跑下床喊,跑到门口,刚要开门,外头笼下个阴影,是陆时卿冒雨回来,早她步移开房门。
他看见她赤着脚,满脸泪痕样子吓跳,忙阖上门,揽着她往屋里走:“怎?外边有急报,出去下。”
元赐娴没说话,回身牢牢钳住他,紧紧贴在
她哭着说:“他根本不是想篡位,根本不是好男风,根本不是病死。他争权夺势,他久不成家,他英年早逝,都是因为……”她没往下讲,转而道,“在敦煌苦修这多年,以为自己什都看开,什都放下……可是听说他死讯时候,看到那块墓碑时候……”
“他不是很有手段吗?为什不把她抢过来护好?为什要叫自己落得个这样下场?他既然能那威风地拒绝,就活得风光点给看啊!”
韶和直哭,旁婢女怎劝也没用。
最后她哭完,恢复平静,再出口时,语气变得无比凉,她说:“元赐娴当年就是死在这里,死在漉桥吧。”
婢女说“是”。
半晌,她长吁口气:“这战还是没法逃啊。”
陆时卿抱紧她,下巴抵着她头顶发旋,呼出气息清清淡淡:“有。”
当夜电闪雷鸣,元赐娴被陆时卿抱在怀里,捂着耳朵,绷着根弦入眠,时隔多月,再度回到当初梦境。
漉桥边也是个雨天,但下是透骨凉心细雨。元赐娴第次在梦里听见韶和声音。
她站在桥上,声音听来略有些嘶哑,说:“这多年,以为他要权,要势,要叫大周改姓氏,却原来通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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