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四当日,他煎熬半天,听那些无聊人士吐着唾沫争来比去,看上首郑濯和元赐娴吃着瓜果说说笑笑,差点没睡过去,好不容易等个叫窦阿章得头彩,这流觞宴才结束。
众人散席,他有意留片刻,瞅准元赐娴跟郑濯道别,起身打道回府时机。
郑濯大概原本是要送元赐娴回胜业坊,看穿他要道谢意图才没提出。他便抓紧机会跟上去,暗想怎开口打招呼比较自然,比较不矫揉造作。
——县主,您也在这里,您这是准备回府?
——县主如何竟人在此,殿下没送送您吗?
郑濯打趣揍他拳。
这拳刚巧打在他胸口,叫他嘶口气。
郑濯慌下,问:“伤复发?”
去年淮南洪涝,他前往赈灾,回京路上遭遇平王安排刺客,胸口中刀,险险生还。
他点点头:“南诏这趟奔得有点急,休养几天就行。”
查证以后,得知是元赐娴向韶和讨枚玉戒,助陆时卿和谈。
陆时卿听完明白,问:“她帮做什?”
郑濯摇头:“今天就是来问你这个,你俩有交情?”
他说“没有”,道:“就为这个,你憋着等两个月?你早问她不就完?”
郑濯说:“这事她没直接找帮忙,就表明是对有所保留,再去问,岂不有点不解风情?”
——县主……
他刚想到这里,忽见前头人步子蓦然停,回身瞅他,干眨两下眼奇怪道:“陆侍郎,您跟着干嘛呢?”
他当时心里猛打个咯噔。
天杀,被看出来。
郑濯叫他赶紧回去歇着,临别道:“有机会记得谢谢人家县主。”
元赐娴因与郑濯有婚约,便没道理随滇南王回姚州,当时就在京城,所以机会肯定是有,且出于礼节,道谢也是该。
陆时卿于是说“好”,然后从密道回陆府。
应是应下,感激也是真,但要主动跟个小娘子打交道,他二十三年人生里尚未有过,不止心里别扭,更要紧是,登门拜访太张扬,毕竟身份不合适。
他把这件事当作朝堂争锋来算计,计较诸多利弊后,选择最不惹眼法子:过几天二月十四花朝节前日,郑濯将在皇子府举办流觞宴,到时元赐娴作为未婚妻应该会出席。他本来没兴趣参加,这下就勉强去去。
陆时卿说“你也知道你不解风情”,想想道:“可能是此行和谈,也算解元家围,她出于道义帮把。”说完又皱皱眉头,想起桩事,“哦,难道是去年那事?”
郑濯问什事。
他说就是去年在大明宫,他扯谎骗走郑沛,替她解个围。
郑濯感慨说,这位县主是个直爽,投桃报李,得恩针眼点小,还情雷样大。
他听不舒服,说:“你是替她报不平?你得知道,要不是,她现在还不知是谁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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