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他刚刚哭起来咬着衣袖忍着,恨不得使出浑身力气擦掉眼泪,生怕被他看到样子,心里泛起丝丝疼。
难过成这样,也只敢在睡着时候哭吗?
明明当着他面哭,也没有关系啊。
笙提开窗透气,只能朝着窗外,低低地喘着气忍着。
他隐约感觉到顾言笙在往他这边看,可能是看他突然安静,察觉到什不对劲,他想再跟他说点什,脑子里却又因为缺氧而空荡昏沉得厉害,时情急之下,最终是语无伦次地把自己心里最想说话说出来:“阿笙,你要是……不开心话,定要找人说,不要自己忍着,这样很伤身体。等明天把事情办好,你也可以、也可以打或者骂。你要……开心点。”
顾言笙紧抿嘴唇,沉默地看着路况,握着方向盘手紧紧,过半晌才沉声道:“以后不会再打你。”
沈堪舆没有再出声,顾言笙转头看过去,人已经睡着,脑袋点点地在钓鱼,不禁摇头失笑。
顾言笙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将沈堪舆座椅摇下去,托起他脑袋给他垫个靠枕,又取毯子给他盖上。
盖毯子时候,顾言笙看到他手里还攥着只剥好橘子,上面沾着些灰尘,应该是刚刚掉在地上那只,不知道他什时候偷偷吃两三瓣。
疼起来抓东西,生病往外跑,掉地上东西捡起来吃,这些都是谁教他。
顾言笙丢橘子,回来试试他额头温度,已经不烧,但是也凉得吓人。
他调高空调温度,准备回到驾驶座上,却听到耳边传来沈堪舆声音,嘶哑微弱得他以为自己是幻听,转头看到他干涸灰白嘴唇费力地开阖着,他就俯下身去听。
沈堪舆并没有说什胡话,只是直在喊阿笙,喊着喊着眼睛就湿润,眼泪打湿睫毛,顺着他苍白瘦削脸颊滑落下来,越流越汹涌,顾言笙边耐心地帮他擦,边温声安抚着:在,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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