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阿笙这样善良心软人,会说带他回家这样话来骗他。
沈堪舆搓搓眼睛,却是蹭满手濡湿,鼻腔酸得厉害,他吸着鼻子努力忍耐:“谢谢你呀阿笙……但是、已经有家,不能再跟你回去啦。”
顾言笙道:“你爸妈那里吗?别回去,先跟回家。”
虽然沈堪舆没有说明白,但顾言笙不觉得个能把生病孩子踹到地上父亲,能给孩子多好家。
“不是,”沈堪舆固执地摇头,“不行,有家……不能跟你回去……”
时候回家早,他就站在窗外,踮起脚尖偷偷看着他们家三口在家里其乐融融样子,会觉得很开心,会忍不住跟他们起笑。因为年纪小不懂事,他觉得可能这个世界上最好家庭就是家三口,不能再多,多出来便是累赘。
大年三十晚上,他是最不敢进家门,春节是年中阖家团圆最美好节日,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去触家里人霉头。所以他仍旧站在窗外看着他们吃年夜饭,看春晚,然后在院子里点燃自己买回来廉价烟花,每点燃支就跟他们说句春节快乐,直等到天亮,他才会像小偷样蹑手蹑脚地摸进家门,躲进自己卧室里睡小会儿。
长大以后,和阿笙结婚,又生下顾雨甜,想着这样就是最好家三口,没有多余累赘人,他应该是可以有个家。
可是每次他提着大包小包回家,推开门兴奋地冲屋子里父女俩兴奋地喊“回来啦”,总是没有人回应他,他总是厚着脸皮在他们旁边找个地方坐下,自言自语般地把他买来东西展示个遍,然后又默默地收起来,整齐地码放到该放地方。
或者他个人在家里,父女俩从外面回来时候,他会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说“你们回来啦”,同样是没有人回应他,他也不会露出失落表情,而是兴致勃勃地钻进厨房,把做好饭菜端出来喊他们来吃。因为不能跟他们起吃饭,为能多看他们会儿,他会借口收拾厨房或者拖地板,边做边看上他们几眼。
他那个家小小,很潮湿,东西也不齐全,但是有扇窗,窝在那里会有阳光,很温暖,他每次坐在那里都会不知不觉地睡过去,而且会睡得很熟。
在阿笙家里他经常睡不着,动不动就会身冷汗地惊醒过来。因为那不是他该待地方,虽然他特别特别想留下来,但他明白总会有人过来把他赶走,所以每天都是胆战
他很努力地把家里布置得很温馨,学做饭,学做甜品,学缝衣服,学修电器,他想要给他们个家,个可以把他放进去家。
他很渴望阿笙和甜甜提起“家”时候,能想到家里面有他,能承认他是家里面员。但是不管他怎努力,始终还是那个可有可无,令人厌弃存在。甜甜对外人从来只说爹地不提爸爸,阿笙也不愿意跟朋友介绍他。
说他像空气,大概也不是,空气是谁都不可缺少东西,他想不出来自己像个啥,不过有点他终于想明白,大概没有他地方,才是家吧。只要他不在,大家都可以很圆满很幸福。
生来便是多余,偌大世界本就没有他容身之处,想要个家这样想法,真是痴人说梦。
他这样人,怎配有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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