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现在就可以出院,可以去买菜,可以把饭做好,可以把阿笙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就会走。
他说以后都会很听话,不会再胡闹,求求你不要打。
顾言笙听他说着这些不着边际胡话,感觉自己心脏被毫不留情地撕扯开来,整个胸膛都窒闷难当,他只能轻柔地抚拍他瘦弱僵硬脊背,不断地重复道:不打你,你别怕。
想想他又补充句:在这里,也没有人敢来打你,别怕。
沈堪舆对他安抚有点反应,不再说胡话,也不再挣扎,而是伸出手轻轻地攥住他衣袖,小心翼翼地喊他名字:“阿笙。”
以后不会再打你。
这样话,爸爸妈妈也是说过。
可是他们还是会打他。
他这样坏人,不可能不被教训。
他再犯错,怎可能不被打呢。
沈堪舆吃力地张开嘴,嘴角血越流越凶,他却发不出点声音,更别提说句话。
他只能抬起手费劲地擦掉眼泪,可是怎都擦不完。
他没有想哭,他也不知道为什眼泪会直流,好像泪腺失控样。
好难受。
李清看他眼泪流得愈发厉害,没有再动手打他,却是抬手拂,将那碗热汤打翻在地,冷冷地道:“给你熬汤,真是昏头,你也配?”
里啪啦地响,干燥脆弱唇角瞬间破裂开来,腥甜液体缓缓渗出,流到下巴上。
他怔怔地抬起头,看到母亲青白脸,满眼都是愤怒甚至怨恨。他茫然张张嘴,喃喃地叫声妈妈,但是没有发出点点声音。
“沈堪舆。你真是个灾星。”
“你得心脏病,为什不说?”
“你故意,你想害死你爸爸,是不是?!”
顾言笙将他手握住,抚慰似摩挲着,另只手拿着手帕擦干他胸口水渍:“在这里,别怕。”
“阿笙。”
“在。”
“阿笙。”
“
沈堪舆仍旧拼尽全力蜷缩着,颤抖着身体只想保护肚子里孩子。
顾言笙没有办法,他很轻很轻触碰都会让沈堪舆身体像触电样颤栗,喉咙里发出极其微弱像受惊小动物样轻声呜咽。
他闭闭眼,坐在床边狠下将他整个人抱紧怀里。
他开始挣扎,嘶声喊着不要打,知道错,以后再也不敢。
他说以后可以不喝水也可以不吃东西,也不会随随便便生病浪费钱,阿笙你要做什都可以做,做保姆也可以,保证不会要钱。
对不起。
真对不起。
明明知道不配,还是要自作多情。
——
“沈堪舆,你别这样,会压到伤口!”顾言笙急得要命,又不敢对他使用蛮力,只能冷静下来沉声道,“你听说,不会打你,以后不论你做什,都不会打你,你不要怕。”
沈堪舆怔怔地看着她,听着她说话,眼睛里茫然无意识地开始掉眼泪,大颗大颗滚滚而落,和下巴上血混在起,滴滴地落在洁白床单上。
“你哭?你有什脸哭?!你哥哥从小到大生病那痛苦,从来都没有见到他哭过,你受什委屈在这哭?!”李清气急攻心,又打他巴掌。
没有,没有觉得委屈,也没有觉得痛。
只是觉得,对不起。
对不起,又没有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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